张嫂去世后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张家人仿佛陷入了一片迷雾之中,张亮和兄弟妯娌们都不知所从。
那是一种失去了核心的迷茫,就像一艘失去了舵手的船,在生活的海洋里开始随波逐流。
张嫂在世的时候,她是这个大家庭的调和剂,是那个把大家紧紧凝聚在一起的力量。
她总是能巧妙地处理好五兄弟之间偶尔的争吵,也能让五妯娌之间相处融洽。
然而,她的离去,就像一阵狂风,吹散了原本的和谐。
张家五兄弟开始为了一些曾经微不足道的事情产生分歧,妯娌们也为各自的利益争执不休。
那老宅子,张嫂曾经使用的部分,包括现在张木匠在使用的部分,张亮觉得那是家族的根基,应该保留着以后供大家逢年过节团聚用。
可是冷胖却觉得房子应该归她家,因为在农村的四弟兄都已经分到了父辈的房产,只有大哥在外工作没有分,反正老大也不会回老家住,老大的部分归她家也是应该的。
就在家里人提起房产这件事时,冷胖对在场的人说:“我家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了,你们家家都有自己的房子,而我家还一直住在老宅里,即使将来情况好了,现在地基又很难批到,只能在老宅的地基建盖。”
听了冷胖这番话后,妯娌们都没有马上接话,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冷胖的这番话。
过了半晌,闷龙试探着说道:“大家都不容易,上辈老人也没有多少财产,我们都是一点点干出来的。我看,你现在的情况比过去好多了,你的能力强,养殖场收入也还可以,老五叔打工的收入也不低,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翻身了。”
闷龙平时很少轻易说话,她这番话冷胖听起来,内心爽极了,既充分肯定了她的能力,也让她看到了她们家的希望。
果然,冷胖很快就表现出一脸高兴的样子。
她笑着对闷龙说:“二嫂,谢金口了,但愿我家也像你们一样,有翻身的一天。”
“会的会的,很快了。”碎嘴抓住机会,赶紧逢迎道。
不过,小把式没有顺着她们的话,而是直截了当地指出了老宅的问题。
她表情严肃地对冷胖说:“老宅是张家老一辈留下的共同财产,如何归属,我记得以前就谈论过了,那时婆婆还在世,还写下了契约,现在来推翻恐怕不妥当。”
听见小把式提起了写契约的事,大家都没有再说话了。
这种分歧,在张嫂去世前是绝对不会存在的,那时候母亲的一句话就能让大家心服口服。
现在,张嫂一走,张家的这群妯娌,三天两头都有戏。
平时也常常因为这些家中琐事,五妯娌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
自从那天,冷胖说起老宅应归她家之后,妯娌间的关系,又一次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在一起时大家都不敢轻易说话了。
有时,抓住机会,冷胖就会话里有话地对大家说:“我们家穷,说话不算数,这个家还是有钱人说了算啊。”
冷胖自说自话,大家心知肚明,不便打岔。
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彼此的面子,只是听不到了曾经的笑声了。
以前,张嫂会组织几妯娌一起做些针线活,或者一起准备年夜饭,大家在欢笑和聊天中增进感情,其乐融融。
现在,这种共同的活动没有了组织者,她们之间的交流也变得稀少。
大嫂李淑萍是个直性子的人,她觉得自己作为长嫂,应该承担起一些责任,可是其他妯娌并不一定这么想,有时候还会误解她的好意,这让她心里很是委屈。
张亮在这个家庭动荡的时期,内心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常常在深夜里辗转反侧,脑海里不断浮现着过去的种种。
他想起母亲在世时,家里虽然并不富裕,但每一个节日都充满了温暖。
母亲会亲手做每一个孩子爱吃的菜,会给孙子孙女们准备小小的惊喜礼物。
那时候,大家围坐在那张老旧的餐桌旁,欢声笑语回荡在屋子里。
可是现在,那张餐桌已经很久没有被围满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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