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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圣人 曹操 第2部第十章 皇帝卖官（第5页）

&esp;&esp;“这些都是士人皆知的。”曹操也随之背诵道，“今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大人世及以为礼，城郭沟池以为固，礼义以为纪；以正君臣、以睦兄弟，以和夫妇，发设制度，以立田里，以贤勇智，以功为己。故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汤、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选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谨于礼者也。以著其义，以考其信。著有过，刑仁讲让，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势者去，众以为殃。是谓小康……不错吧？”

&esp;&esp;“孟德真是好记性啊，不过师傅的东西，我可要收走啰。”王儁卷了起来，“孟德既然能背，还在这里耗什么光阴，可以为官去了。”

&esp;&esp;“你劝我出仕，你为何不为官？”曹操反诘。

&esp;&esp;“你刚才未悟到吗？吾乃大同之士，尔乃小康之臣。”

&esp;&esp;“你真自信。”

&esp;&esp;“非是自信。”王儁眼神炯炯，“人各有志，弃功名利禄于身外，我王某人做得到，而你曹孟德……恐怕放不开手吧？”

&esp;&esp;曹操的头终于低下了。

&esp;&esp;卞秉见状拍手：“哎呀！总算有一个治得了他的人来啦！”

&esp;&esp;这时楼异走了进来：“舅爷，外面的雪下大啦。”

&esp;&esp;“那咱快回家吧。”卞秉立刻起身，“天色不早，二哥还不随我回家吗？”

&esp;&esp;“我不走！”曹德一拍大腿，“我哥不回家，那我也不回去了。”

&esp;&esp;“你跟着搅什么乱呀？”曹操道。

&esp;&esp;曹德笑道：“哥，你这话就不对了，当隐士我比你有资格，至少我连官都没当过。”

&esp;&esp;曹操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看看王儁。王儁却道：“我今天本就打算与孟德共宿一晚。”

&esp;&esp;“好好好，咱仨一块儿在这里隐居了。”曹德笑道。

&esp;&esp;“我看这里只有一位真隐士，其他两个都是装着玩的。咱不多说，我得走了。”卞秉说着披上裘衣，“一家子连大带小都得罪尽了，我得回去哄他们。是不是，姐夫？咱不多说了。”

&esp;&esp;“你这闲话就不少了！”曹操白了他一眼。卞秉随楼异这一去，连马车都赶走了。外面又下了大雪，曹德与王儁轰都轰不走了。曹操往榻上一躺，不再理会他们。

&esp;&esp;曹德与王儁也不管他，饮酒吃菜谈笑唱曲。天黑了点上灯，俩人继续唱《诗经》，什么《无衣》、《瞻彼洛矣》、《兔罝》、《破斧》，除了战歌就是唱建功立业的。唱得曹操脑袋都大了，蒙着头忍受。不知过了多久，才恍惚睡去……

&esp;&esp;一阵寒风袭到曹操身上，他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天已经亮了，坐起来见屋中杯盘狼藉，弟弟与自己抵足而眠。王儁呢？

&esp;&esp;曹操忙开门，只见大雪把世界染成了白色，银装素裹一般，空气凛冽，沁人心脾。在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一条连绵的脚印，王儁披狐裘背瑶琴正向远方而去。

&esp;&esp;“子文！子文！你去哪儿？”

&esp;&esp;王儁回首喊道：“我该走了……去找桥羽兄和大桥、小桥妹妹。”

&esp;&esp;“那你要是找不到他们呢？”

&esp;&esp;“找不到就继续找，直到累了，就寻一处地方随便住下。”

&esp;&esp;曹操现在才意识到，隐士的追求离自己是如此遥远，这一去还能不能再见面啊？他呼喊道：“子文！你多保重啊……你没有脚力，我的马你骑去吧。”

&esp;&esp;王儁已经走得很远，嚷道：“千里良驹当效力疆场！不能沉沦于乡野……”说完这一句，他突然又提高了声音，“曹孟德！当年许子将的评议你还记不记得？治世之能臣做不了，你还有另一条路！”

&esp;&esp;乱世之奸雄！曹孟德心中一凛，抬头再看，只见王儁慌张转回，忙问：“怎么了？”

&esp;&esp;王儁定下脚步喊道：“孟德，我几乎忘记一事。许子远虽智谋精奇，然贪而好利；楼子伯刚毅俊杰，然未免倔强耿介。此二人与我同门，若有一日得罪于你，望孟德多多容让。”说罢一揖。

&esp;&esp;“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关照他们。”曹操此刻信誓旦旦！

&esp;&esp;王儁似乎感叹了些什么，欲言又止，但还是转身而去。他一袭白色裘衣，不多时就融入了冰天雪地之中，再也寻不见了，只留下一条孤寂的脚印……

&esp;&esp;“哥，外面冷，快进屋吧。”曹德醒了。

&esp;&esp;曹操长叹一声坐下，木讷良久，才道：“我打算应征为官！”

&esp;&esp;“早知道会是如此。”曹德拿起笔来，在桌上写了一个丕字，末尾一横却下拉了一个拐弯，“你看看，这就是你那天写的那个字。你或许早就想给侄儿取‘丕’字，而脑子里想的却是‘否’，仓促之间手自随心，才会拉出一个拐弯。”

&esp;&esp;曹操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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