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匆忙钻进弟弟屋里,道:“德儿,哥哥有事求你,你管不管?”
&esp;&esp;曹德一愣:“什么事呀?这么认真。”
&esp;&esp;“你不要多问,就答复我一句话,你信任不信任你哥哥?”
&esp;&esp;“当然信任啦。”
&esp;&esp;“好,你帮哥哥办件事情,哥哥感念你一辈子。”
&esp;&esp;曹德被他的一脸严肃逗乐了:“什么大不了的,你就说呗!”
&esp;&esp;“我要出去一趟。”
&esp;&esp;“什么?爹爹不准咱们出去。”
&esp;&esp;“可是我现在有件重要的事要办,必须得出去。而且绝不能叫爹爹知道。”曹德迟疑了一下,还是道:“这个……行!你只管去吧。”
&esp;&esp;“你一会儿告诉家人们,就说你要在房里读书,你的脾气大家都知道,谁也不会去扰你。然后你就偷偷到我屋里,把被子蒙上假装睡觉,这样谁都会以为咱俩都在家呢。”
&esp;&esp;“那你怎么出去?”
&esp;&esp;“小时候的办法!”
&esp;&esp;“又翻墙呀?”曹德白了他一眼。
&esp;&esp;“五年多没翻咱家的墙了,今儿我也找找旧日的感觉!这边的事就交给你打发啦!”说罢便解下佩剑闯出门去。他躲躲闪闪又来到后院柴垛,趁仆人不注意,爬上柴堆利索地翻了出去。
&esp;&esp;待至街上,也顾不得好看不好看了,把衣襟一兜,撒腿就往袁府跑。汉人颇讲求礼仪庄重,可今天洛阳城大街上,一个衣着华丽的贵族公子,不骑马不坐车,撒开脚丫子奔跑而过——这也算是一景了!
&esp;&esp;曹操也真了得,拐弯抹角一会儿的工夫就到了袁府。只见门厅广阔,仪门高出普通官员家一倍,绛紫色大门半开半掩,门口是上马石、下马石、拴马的桩子,看门人的家丁衣着考究垂手而立。袁隗前几日刚刚升为司空了,这四世三公家族的气派规矩自非寻常可比。
&esp;&esp;曹操也顾不得许多,迈步就往里闯。看门的家丁一把拦住:“什么人?敢擅闯公府!”曹操眼睛都红了,急中生智扬手就是一巴掌:“瞎眼的畜生!你他妈连我都不认识了!”把看门的打了一个趔趄,理都不理就往里跑。看门的见开口就挨了一巴掌,料是亲眷不敢再问了。他便堂而皇之闯到院中,二门上的也瞅见来者不善,但大门上不管,他又何必出头?就这样糊里糊涂竟被他唬进了内宅!
&esp;&esp;穿房过院间,丫鬟、婆子端汤送水正忙,眼见一个年轻人紧锁眉头横冲直闯过来,吓得手里东西都扔了,杯盘盏爵摔了个稀烂。
&esp;&esp;曹操一概不理,急冲冲就跑到了袁绍内房,把门一踹。
&esp;&esp;袁绍正在屋里看书呢,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了?”
&esp;&esp;曹操把门一关,顾不上缓口气儿:“段颎查出何兄了!”
&esp;&esp;“什么?”
&esp;&esp;“他已经开始带兵搜府啦!第一个先去了我家,只怕过不久就要搜到这里了,快叫伯求兄速速转移!”
&esp;&esp;袁绍也吓坏了:“他扮成马夫,正藏在马厩。”
&esp;&esp;“快告诉他!”
&esp;&esp;“你小些声,他在这儿的身份是马夫头何大,除了我合府上下没人知道。你冷静点儿随我来。”说着出了门溜溜达达似闲逛一般往马厩去,曹操擦着满头大汗紧随着。
&esp;&esp;其实俩人都有心事,固然袁家是待不下去了,可是出了这个大门他还能躲到哪儿去呢?曹家虽是勉强搜过了,可曹家门户极严,曹嵩又一心要置何颙于死地,随曹操过去岂不是与虎谋皮?
&esp;&esp;但到了马厩俩人都傻了眼,何颙已经不声不响走了,只在袁绍马鞍下塞了一张帛书。说他有心为当年受难者报仇,不料天时不与,反连累了更多人下狱,没有脸面再给朋友添麻烦了,就此告辞。可到底逃到哪里去了却不得而知。
&esp;&esp;袁绍见他已经走了,心里反倒轻松下来,捧着这张帛书愣愣发呆。
&esp;&esp;“太学生就是因为文书泄密。”曹操提醒道,“快烧了它!”
&esp;&esp;“好!”
&esp;&esp;“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得赶紧回去。”
&esp;&esp;“瞧你满头大汗,骑我的马走!”袁绍赶忙解缰绳。
&esp;&esp;“不用啦!马不会翻墙啊!”他丢下一句袁绍半天都想不明白的话,翻头又往回跑。
&esp;&esp;丫鬟、婆子摔碎的东西还没捡干净呢,拿着扫帚正扫,见那个不速之客雄赳赳气昂昂又回来了,吓得又把扫帚扔了。
&esp;&esp;曹操哪里管得,穿房过户只管往外跑,两处看门的全弄懵了:这是他妈哪门子亲戚呀?进去跑了一圈,没半刻时辰怎么又出去了?偌大一座三公府邸,竟叫他随随便便跑了个来回。
&esp;&esp;曹操一路上奔跑如飞,直等到翻墙进院,倚在柴垛上就不动了,这一趟实在太累了。守着后厨,忙唤庖人端水来,连着灌了两碗,才算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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