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是自然。”郭玄信擦着汗道,“卑职只选了两人,一个是渤海郡人,名唤石苞,相貌甚佳,却只是个赶车的;还有个小子是南阳人,放牛娃出身,叫邓艾,如今在屯田都尉手下当小吏,还有点儿口吃。他俩都不过二十岁,朴实憨厚出身卑贱,想必……”
&esp;&esp;他还欲再说下去,曹操钢牙一咬:“不行!越年轻越要提防,越是出身贫苦越不可小觑。赶车的、放牛娃就没野心吗?”郭玄信直咧嘴——他从许都跑到邺城,又从邺城跑到汉中,受了这么多累,大王一句话就否了。
&esp;&esp;“总不能让年长之人充任侍从吧?”
&esp;&esp;曹操面露冷峻:“有柴便要引火,我看天子侍从就免了吧,省得再生麻烦!”
&esp;&esp;“啊?这、这似乎说不过去吧……”
&esp;&esp;曹操瞪了他一眼:“有何不妥?天子又不出宫,有寡人三个女儿相伴,还不够吗?”
&esp;&esp;“是是是。”郭玄信不敢争辩,心下却觉不美——固然天子只是傀儡,但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不给人家侍从实在太不近人情,传出去曹家面子也不好看。
&esp;&esp;郭玄信不言语了,曹操却咄咄不饶:“你还找了个南阳人,不见叛乱之事吗?以后对荆州之人要小心,不可使他们居要职。”郭玄信白跑一趟无可奈何,灰头土脸去了。
&esp;&esp;他刚走,李珰之捧着碗药走进来:“属下刚煎好,请大王服下休息。”
&esp;&esp;曹操望着那黑油油的汤药苦笑:“喝也如此,不喝也如此,寡人都不想治了……”话虽如此他还是拿起药碗,送到嘴边又突然停住,抬眼皮盯着李珰之,“你先喝一口。”
&esp;&esp;李珰之一愣,随即明白是怕自己下毒,甚觉诧异——原先没疑心过,今日为何多此一举?不敢违抗,赶紧接过来喝;他胆子很小,恐曹操不信,一口气灌了小半碗。曹操点点头,这才把剩下的药服了,抹抹嘴道:“头风又犯了,你取针石为孤解之。”
&esp;&esp;李珰之道:“夏日阳气甚重,又易出汗,不宜针灸。大王还是睡会儿吧,待傍晚暑气渐退属下再施针石。”说罢亲手为他整理好卧榻,这才施礼而退。
&esp;&esp;曹操躺下忍着,想叫侍卫把帐帘放下,抬眼看去却不见许褚,这才想起已打发他休息去了。午后暑热,侍卫也无精打采,眼皮发黏,四下静悄悄的,曹操却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方才他对天子侍从不放心,这会儿疑心自己侍从。如今的侍卫虽也是至近之人,却已不是当初随他出生入死的;一辈新人换旧人,昔日侍卫不是升官便已老迈,似典满、文钦等都是子承父业第二代将领,曹操连自己儿子尚且猜忌,何况别人之子?年岁大了对死亡愈加恐惧,甚至愈加感觉生命脆弱,就仿佛半个时辰前在树林前,若蜀军的冷箭再准些,他这条老命就没了;或者李珰之下点儿毒药,他的生命也将戛然而止……曹操越想越害怕,竟觉身边处处是危险,处处有隐患,似乎没人可以信赖,不禁坐起来,朝众侍卫道:“你们几个都给我听着。”
&esp;&esp;典满吓一跳,赶忙率众人屈身施礼:“大王有何吩咐?”
&esp;&esp;“寡人要休息了……”
&esp;&esp;当兵的直纳闷——您歇着就歇着呗,告诉我们干吗?
&esp;&esp;曹操阴森的目光扫过每个人脸颊,最后才道:“寡人以前说过,孤纵横半世,睡觉也常梦见金戈铁马战场厮杀,故梦中好杀人。所以睡觉时你们不可近前,若你们近前适逢孤睡醒,不辨真幻一剑刺去,伤了你们性命,可休怪孤无情!”
&esp;&esp;“诺。”众侍卫半信半疑,哪敢多问。
&esp;&esp;“把帐帘放下,寡人休息。”曹操这才躺下。
&esp;&esp;侍卫撂下帐帘,不禁交头接耳:“大王不准近前惊动,若有紧急军务怎么办?在外面嚷?”真有胆小的,忙道:“嚷不得。他若梦还没醒,放箭射咱怎么办?甭管离多远,只要他想杀人怎么都能杀……”
&esp;&esp;“咳咳!”曹操重重咳嗽了两声,大伙赶紧闭嘴,却听里面又道,“还是挑起半扇帐帘吧。”
&esp;&esp;“诺。”典满不解其意,却还是把左边帐帘挂起——其实这便是老年人心性,不喜吵闹却害怕孤寂。敞开半扇帘,里面看得见外边,众侍卫再不敢闲言琐语,规规矩矩站着;一会儿工夫里面响起轻微的鼾声,大伙总算放宽心了,也渐觉困倦,连典满都昏昏欲睡。
&esp;&esp;“嘿!叫你们站这儿是护卫大驾,不是自己偷闲!我刚把许将军送回去休息,这就没人能管你们了……”小寺人严峻回来了,他平日常与众侍卫玩笑,这会儿瞅见他们打盹,离着老远就扯着嗓门逗笑。
&esp;&esp;“嘘……”典满醒过盹来忙示意他小声,“大王睡了,别惊驾。”
&esp;&esp;“哦哦哦。”严峻赶紧闭嘴,蹑手蹑脚近前,扒着帐帘一望——曹操确实睡着了,却裸露上身,只穿条中衣,露着肚皮,一条薄被早滚到榻边。
&esp;&esp;“你们是死人啊?”严峻嗔怪众侍卫,“没瞧见大王被子掉了?”
&esp;&esp;“这么热的天,没关系。”
&esp;&esp;“那也得盖上肚子,这要闹出病来谁担待?你们是无所谓,回到长安夫人岂能饶我?”
&esp;&esp;“是是是。您老人家担着干系呢,都怪我们不懂事。”侍卫瞧他小小年纪急得面红耳赤,都拿他取笑。
&esp;&esp;严峻迈步就要进帐,典满忙扯住:“不可不可,大王有言,梦中好杀人,你留神性命。”
&esp;&esp;“哼,我才不怕呢。”严峻还当是玩笑,朝他做个鬼脸,悄悄钻进帐去给曹操盖被。
&esp;&esp;典满也没往心里去,毕竟严峻是内侍近人,大王睡得再糊涂,总不至于误认他为刺客吧?与众人说笑两句,揉揉眼睛继续站岗,哪知忽闻帐内一声大喝:“何人行刺?”众人一惊,回头看去——曹操竟眯着眼睛爬了起来!
&esp;&esp;严峻吓得跌坐在地:“是奴才我,给您盖……”
&esp;&esp;曹操哪听他解释,转身取下挂在榻边的青釭剑,“锵”地一声,拔剑而出。
&esp;&esp;严峻虽伶俐,毕竟是少年,怎知曹操心术?这时他若拔腿就跑,往人多地方扎,曹操正在“梦中”也不便追;可他敬重大王如天,自以为“获罪于天,无可祷也”,便不敢逃避,爬在地上不住磕头央求:“小的惊驾有罪,求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esp;&esp;曹操哪里肯听,凶神恶煞举剑便刺,众侍卫也搞不清是真是假,不敢劝更不敢拦,只能在外看着。典满疾呼:“还不快跑!”严峻这才想起跑来,但为时已晚,刚转过身来,曹操已伸左臂勒住他脖子,紧接着右手青釭剑一送,后心进,小腹出——可怜严峻小小年纪,惨叫一声,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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