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他太混账,他把沛安弄丢了,现在无论多难,他都要把沛安找回来。
……
自杀过后的第十二天,沈沛安醒了,但也仅限醒了。
像是三魂丢了七魄,沈沛安睁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盯了一上午。
医生说,这是沈沛安的意识在逐渐苏醒,需要一定的时间。
还有一方面原因,沈沛安把自己封闭起来了,没有人知道彻底清醒后的沈沛安到底什么样。
任栩和林彦舟针锋相对,分别守在病床的两边,一人握着沈沛安的一只手。
可是沈沛安谁也没看,一直都盯着天花板,涣散的瞳孔里始终没有聚焦。
到了下午的时候,沈沛安的眼睛重新闭上,却从眼角流出泪。
“沛安?”任栩眼底的喜悦难以遏制,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但他没有得到沈沛安的任何回应。
“哥……”林彦舟也轻轻喊了一声:“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回应他的,依旧只有眼角的泪水。
病房再次陷入了沉寂,这种事不能太急,他们要给足沈沛安去思考和适应。
……沈沛安确实醒了,但不想说话,不想动,不想呼吸,不想活着。
他患了血癌,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自知未来时日无多,可无论是任栩还是林彦舟,都拼了命想要他活着。
他找不到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痛。
全身都痛。
他唯一能想到的,是活着受各种病痛的折磨。
可笑的是,任栩和林彦舟两个人,口口声声说在意他,却根本就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解脱。
自己满心赴死,却没死成是什么感觉?
——是更深层的绝望,绝望到他连自己的生死都控制不了。
沈沛安并不感谢这两个人救他,永远都不。
严重的抑郁症会让他感到情绪崩溃,绝望的情绪总会衍生出孤独,这么多年孑然一身,孤独是一种常态,但心依旧会落空。
他又哭了,曾几何时,眼泪变成了全身上下最廉价的东西。
迟钝的触感传来轻柔的安慰,有人吻上了他的脸颊。
“慢慢来,慢慢来……”
任栩知道他醒了,心疼地将他揽进了怀里,紧紧抱住。
“沛安,我在,我以后都在……”
他吻他的额头,吻他的眉心,温柔地吻去了他眼角的泪珠。
“呜……”
沈沛安哭出了声,无关感动,无关心动,无关抱着他的人是任栩还是别人。
他只是压抑已久的情绪如洪水泄流,需要一个释放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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