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见到陆天明来探望自己,精神似乎好了很多。
看着躺在床上的秦老,陆天明心里十分难受。
眼前这个老头,永远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陆天明从第一次认识他,就仿佛可以感觉到他慈眉善目的背后,蕴藏着的巨大力量。
他清晰记得,他当时只按着老人给的一个号码打了一个电话,便看到一架直升飞机过来把人接走。那时候他就知道,秦老不是普通的老人。
后来,他才逐渐得知,秦老的身份和地位,根本就不是他敢想象的。
秦老虽然从来不与他谈论个人问题,他似乎对陆天明的仕途漠不关心。但陆天明能感受得到,自己从一个乡政府的小干部,跻身县领导行列,背后如果没有秦老伸出援手,根本不可能。
“天明啊,你来了啊。好好好,快坐。”秦老招呼着他,他吩咐孙女秦霜道:“霜儿,上茶。”
陆天明连忙道:“秦老,我不渴。我听秦霜说,您身体不好,所以我特意过来看望您老人家。”
他一边说,一边将馄饨递了过去道:“我来的时候,在门口的馄饨摊上吃了一碗馄饨。我知道您老喜欢吃,所以,我给您打包了一份。”
秦老正要伸手去接,却被秦霜一把夺了过去,埋怨道:“陆天明,你不知道爷爷只能吃清淡的食物吗?”
陆天明笑笑道:“我是医生,难道我还不清楚能不能吃?”
秦老便笑,道:“是啊。人家医生都说我可以吃。你看看你,强行剥夺我吃东西的自由。天明,你是医生出身的,你说爷爷我能不能吃?”
陆天明道:“秦老,您想吃,就说明你身体需要。”
“我都吃了老吴头一辈子的馄饨了。一天不吃,心里都惦记着呢。”
秦霜急道:“爷爷,这东西那么油腻,您不能吃。”
秦老摆摆手道:“有些医生的话,是不能听的。人老了,身体机能不可能永远都保持旺盛充满活力。人啊,总有要死的一天啊。”
秦霜闻言,眼泪便像断线的珍珠一样,纷纷往下掉落。
她呜咽道:“爷爷,您会没事的。我不能没有您。”
秦老爽朗大笑道:“傻姑娘,世界上没有谁能与你永远不分离。人生下来,就开始走向别离。这是人的宿命,也是自然规律。亏你还是接受高等教育的人。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呀。”
看着秦霜哭得梨花带雨,陆天明心里也不好受。
正如秦老自己说的,人最终要走向死亡。
秦老年事已高。年轻时,他南征北战,经历无数枪林弹雨。革命成功后,他成为国家的建设者。在国家建设方面,立下过汗马功劳。
如今,尽管他已经从位上退了下来。他仍旧关心着国家的发展,民族的兴旺。他是个受人尊敬的老人,他的影响力深远而富有成效。
秦老看起来精神矍铄了许多。像他这种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老人,早就看淡了生死。
有了陆天明这个当医生出身的人背书,秦霜也不再坚持。
但是,秦老在吃了两口后,便不想吃了。
陆天明瞬间变明白了过来,老人只吃两口,并非是真的贪吃。他吃的是友情,是对门口摆摊老人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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