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萧淼清扣门后得了应允入内,打眼却没有立刻看见张仪洲,只能往里又走了几步,顺利看见在靠窗的软榻旁打坐的张仪洲后,他才继续说,“师尊已经走了。”
“师尊准我完成这次历练以后再与你们一同回到宗门。”这话才是萧淼清要说的重点,之前怕随时被送回去的忐忑再也没了。
“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张仪洲在打坐,他还是可以感觉到自己体内涌动在每一条经脉当中的层层魔气,只是相较于最开始两种矛盾体在身躯内互相争斗的情况,似乎有融合的征兆。
恶念不再一味想要争夺张仪洲躯体的控制权,而是从细微的能够影响张仪洲的地方出发,无时无刻动摇他的心神。
只是萧淼清看张仪洲的神色,叫他看不清楚好坏,能感受到的唯有师兄语气当中千钧万钧重的生硬,好似在竭力克制什么。
思及自己力竭昏过去之前,栾亦和闻淳吵嘴的那点小闹剧,萧淼清还是觉得该给自己正正名,“还有就是之前栾凤和闻淳他们讲的那些话,其实是栾凤为了保护我才对庙祝那样说的,并没有其它意思,也并不是想要冒犯我。”
比如此刻,恶念在张仪洲心中嗤笑一声。
“听见了吗,小清在为谁说话,他可不觉得被称作谁的妻子是冒犯他的话,看清楚吧,从小清下山开始,一切就都变了,他可不是要你守着护着,留在宗门不舍得叫他下山的那个小师弟了,从下山开始,凌时,闻淳,栾凤,还有那条鲛人,怎么好像除了你以外,谁都能碰他一个指头?”
“就连师尊,难道你不觉得他虚伪极了吗?在宗门时,师尊如何责令你克制心神,不许多走近小清半步,他自己却想把小清永远留在身边。”
“什么克制才是为了小清好,可笑,难道看着小清被人争抢才叫为他好?”
“你与生俱来的这根骨,难道不是为了和他作配吗?”
萧淼清看张仪洲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心觉奇怪,忍不住开口又叫了他一声以作提醒:“大师兄?”
恶念的声音原本层叠交错在张仪洲的脑海里回荡不跌,直到萧淼清开口,张仪洲的心神才好似瞬间被拉回了躯壳里,他的目光定定的看着萧淼清,两人对视几息,张仪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人色。
只不过,张仪洲并没有如萧淼清预料的那样冷冷淡淡结束两人之间的对话,简单打发自己回去,而是慢慢露出了一个笑容。
张仪洲本来就长得好看,姿容绝顶,忽然一笑灿若桃李,叫无防备的萧淼清愣住。
因为这笑容虽然好看,但却叫萧淼清觉得生疏。
好在张仪洲开口,语气却又将萧淼清的疑虑拉回来。
“我知道了,这本不算大事,你何必挂心,你受了伤还没完全修养好,回去好好修养吧。”
萧淼清合门出来回到自己房里,看见了还放在床边的乾坤袋,里头拉拉杂杂不少东西,大都是他下山以后才放进去的。
其中摆在最上面的就是张仪洲给他的那枚玉笛。
萧淼清拿出来放在掌心,想起自己自从得了这玉笛后还未仔细看过。此时不错眼地放在眸前盯了一会儿后发现这玉笛的质地并不全像玉,然而这样莹莹润润散发微光的玉白色材料是什么,萧淼清就不清楚了。
这大约是某种他不知道的珍贵奇材吧,他记得凌时还曾多看了这玉笛几眼咧。
说起凌时,上次两人的见面现在想起来还叫萧淼清心有余悸,他顺着看见玉笛下面的拨浪鼓,此刻却不敢再拿出来。
扔了好像也不太好,萧淼清干脆将乾坤袋掩好,眼不见心不烦。
虽然说张仪洲还叫萧淼清好好休息,可是萧淼清现在却没有休息的心思,他想去街上看看外面的。
单从师兄师姐们口述出的情况还不够直观。
其他师兄师姐还在为之前的事收尾,萧淼清也不欲再在兰通城引起什么麻烦,他只简单去了神君庙外站了站。
神君庙果然未收到这次事情的影响,香火鼎沸依旧不减,甚至在萧淼清看来还有胜过以往的态势。
他注意到好些信徒在从神庙出来以后,总在经过某个路口时会被悄悄拉住,密密切切地被带到个小巷子里。大约过个小半刻钟,进去的人就会或者满脸笑容,或者略带遗憾地走出来。
萧淼清起了好奇心,靠近那条小巷,从外头看进去,是有几个挎着篮子的人蹲在那里似乎在售卖什么。
萧淼清多站了片刻,终于等到那篮子上盖着的布被掀开的瞬间,里头露出的竟然是森森然的白骨。
再结合这些信众掏钱讲价的样子,那卖的是什么骨头昭然若揭。
萧淼清心口瞬时涌起一股难言的义愤,他大步走进巷子里呵斥道:“你们在这儿卖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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