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不由哑然失笑:现在早已不是当初的情形,无论这位安王妃做出什么来,自己难道还有什么可怕的不成?玉人忽至上房里,澹台扶着王妃在楠木椅上坐了下来,安王妃略打量了几眼这屋子,只见这屋子一色金丝楠木的家具,雕花的青色玉砖铺地,四壁都是镂空,瓶炉灯等各色摆设都嵌在墙壁里,有面墙还用楠木透雕镶了一面六尺高的落地镜,屋角摆着一座极少见的西洋落地钟。虽然已经过了最热的时节,屋子四角却依然都设了冰盆。莫说安王府,就是皇宫里也很少见到如此精美讲究的屋子,一时端了茶上来,用的是已经极少见的透明琉璃杯,碧绿的茶叶载沉载浮,煞是好看。安王妃心情复杂,喝了一口茶,也不说话。洛妍自然也不会开口,只静静坐在下首。沉默半响,还是澹台终于憋不住了,开口问道:“母亲今日突然过来,可是有事?”安王妃这才抬起头来,淡淡的道:“也没什么,兰亭的事情我是昨天才知道的。她虽然该死,但终究是家丑不可外扬,公主直接将她送入宗正府,却是有些鲁莽了,安王府的颜面何存?”洛妍不由一笑,果然是上门兴师问罪来的!刚想开口,听见澹台已经答道:“母亲,宇文兰亭所为并非只是王府私事,更牵涉到皇家名声,正应该由宗正府来治罪!”安王妃眉毛一挑,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头喝了口茶,才重新开口道:“兰亭的所作所为,我都已经听说了。现在回想起来,以前却是我错了。”澹台扬飞一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母亲,她会说“我错了”这三个字?忍不住看了洛妍一眼,只见她眼里也有藏不住的惊讶。安王妃眼睛看着捧在手上的杯子,缓缓的道:“不瞒公主,当初皇上定下这门婚事,我是不大赞同的,当时兰亭跟我说了很多事情,我就更不愿意。再说了,她毕竟是我的外甥女,看在我苦命妹子的份上,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年纪轻轻就守着我老婆子过活,所以才做了些荒唐的事情,原本想着,她能有个孩子也就有了盼头,以后老了也有个依靠,现在想来,她竟是一开始就连我也算计进去了!”一丝恨色在她的脸上闪过:若不是她的那些馊主意,还跑到公主府来挑衅,儿子怎么会跟自己生分?“现在事已至此,她也算是罪有应得,我这次来,也不光是为了她的事情,而是希望公主能既往不咎,我老婆子给你赔罪了!”说着就站了起来。洛妍哪里敢让她真的赔罪,忙站了起来,一边的青青手快,已抢上一步,扶住了安王妃。安王妃眼睛直直的看着洛妍,见洛妍脸色平和,走上来两步,微微松了口气,眼角不由瞥向澹台扬飞。洛妍心里恍然,一眼看见澹台惊愕震动的神色,忍不住觉得有些可笑:作为唯一的目标观众,他的表情说明,安王妃赔礼的目的达到了!心思转了一转,满面笑容的又走上一步,伸手就握住了安王妃的双手。安王妃双手立时便是往后轻轻一挣,忙忍住了,五官却不由自主的微微缩起,洛妍看着她的眼睛,真挚的微笑道:“王妃您说哪里话!您是跟平安的长辈,您的赔罪平安哪里担得起?再说以前的事情,都是小人作祟而已,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平安以后会好好孝顺王妃的!”安王妃嘴角僵硬的微笑了一下,眼睛里的瞳孔缩成了细黑的两点,直到洛妍礼数周到的把她扶着坐到椅子上,脸色才慢慢放松下来。洛妍回到座位上坐下,低头微笑:安王妃对她的厌恶之情,果然一点也没有减少。没关系,她要演戏自己奉陪到底就是,不就是比心理承受力么?看谁最后更难受些!安王妃定了定神,又喝了口茶,抬起脸时已经满脸都是笑容:“公主不跟我计较我就放心了,眼见就要到八月了,我那里别的没有,菊花还是有几盆的,只盼着公主到时能来赏花。如今我把扬飞以前的院子也收拾出来了,你们小两口若是有暇,又不嫌我那里简陋,就请回来住上一住,让我那个冷清的地方,也热闹热闹。”洛妍心里微觉惊讶: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真是表演上瘾了?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还没开口,就听澹台道:“母亲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儿子有时间一定回去陪您,只是公主她最近实在繁忙,只怕抽不出时间。”洛妍一怔:他不应该就喜欢看这婆媳和睦的一幕么?这样忙着推辞是什么道理?安王妃脸色也有些阴沉了,看着澹台道:“公主贵人事多,我自然是知道的,如今我又没有让公主立刻就去,只是以后有闲再说,你难道还担心我委屈了公主不成?”说着便看了洛妍一眼。澹台沉默不语,眉头却焦虑的紧紧锁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神色落在洛妍眼里,让她反而笑了起来:“王妃说的是,待到花开之日,平安定当前去领宴。”安王妃的笑容顿时更深了些,点头道:“那就说好了,我到时候来请你。”洛妍摇头一笑:“王妃哪里用得着如此客气,打发人来说一声就成。”一时又说了些闲话,安王妃也没有留下吃饭,只说回去有事便起身告辞了。洛妍与澹台一路走到二门,将她送上车去才罢。刚刚转身进了院子,澹台就道:“洛洛,下个月若是母亲真的送帖子过来,我还是帮你推了吧。”洛妍忍不住挑起了眉毛:“王妃这么有诚意,我怎么好意思推辞,你怕什么?”澹台叹了口气:“那个府里,人太多太乱,我母亲又是个心里没算计的人,谁知道是谁挑唆着出这个主意的,又想做什么事情,你何必冒这个险?”洛妍看着他眼睛里那点焦灼,心里一动,淡淡的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冒险,而且无论出什么事情,我也不会把你母亲怎么样的。”——她不是燕太祖,没那个本事挑战孝道,但也总不能继续当只缩头乌龟,那种龟缩着假装一切都好的滋味,她已经受够了,再也不想忍受下去。澹台停住了脚步,眼中的焦虑顿时变成了痛楚,凝视洛妍半响才道:“你要怎样才会相信,我不过是担心你。”洛妍微微一窒,低头不语,迈步往前而走,只听背后脚步声响,却是青青赶了过来:“公主公主!大门外面有个和尚找你,说是叫心远。”洛妍顿时眼睛一亮:心远!他怎么来了?自己在重阳宫的后两个月,就没有再看见过他,天师只提了一句,他是到红尘间历练去了,自己当时心里还颇为遗憾,觉得以后只怕很少有机会见到这个沉默寡言却稳重可靠的美貌搭档,没想到如今他竟找上了门来!刚想拔腿就走,突然看见澹台正在看向她,心里一突:如今可不是在重阳宫,小天师虽然身份超然,但自己单独去见,只怕还是不大合适的。便对他道:“心远不是和尚,是天师唯一的弟子,我去重阳宫多亏他帮忙。我们一起去迎迎他?”澹台不由有些意外:小天师?他似乎有点印象,听御林卫那些六部的子弟提过,有个小天师这两个月常在京城讲法,说是不少贵女为了听他讲法都要抢疯了,据说是好像是因为长得太好看……当下点点头,跟着她快步走出去。刚到门口,洛妍便吩咐打开大门,大门开处,只见一个白袍光头的年轻人静静的站在门口,此时正是夏日入夜时分,公主府门口的灯笼刚刚点上,灯光落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就像给他身边笼罩上了一层烟雾,他俊美有如神祗的五官被这层光雾一打,更是灵秀飘渺,难描难画,纵然洛妍早就看惯了他,此时不由也呆了一呆:怎么两个月不见,他长得越发妖孽了?忍不住笑道:“心远,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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