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岚琪笑:“皇上五十大寿,得几个美人相伴是好事,臣妾为什么要不高兴?”她顿一顿,果然见玄烨目光有变化,紧跟着又道,“可哪个敢领进紫禁城的门试试,永和宫不答应的事,谁敢点头?什么江南美人,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esp;&esp;玄烨笑意深深,在她腰下捏了一把,唬得岚琪生怕被闯进来的宫人瞧见,可皇帝却说:“朕不让他们进来,哪个敢进来?”
&esp;&esp;她轻拍他的胸口:“大白天的,你也累了,歇一歇才好,明晚就摆宴贺寿,别辜负了大家的心意。”
&esp;&esp;玄烨当然不会大白天和她胡闹,可是不肯放开,笑着问:“说起摆宴,连小弘昀都给朕送贺礼了,我们德妃娘娘的贺礼呢?”
&esp;&esp;岚琪晃了晃脑袋,反问:“皇上要什么,臣妾有钱,天涯海角都给您置办回来。”
&esp;&esp;玄烨摇头:“全天下都是朕的,朕还稀罕你拿钱去换东西?”
&esp;&esp;“那不就结了,赶紧歇下,臣妾去给你倒茶来喝。”岚琪敷衍着,想趁机溜走。可玄烨怎肯放过她,揽着腰纠缠:“朕的贺礼呢,咱们信中说好的,回来就给。”
&esp;&esp;岚琪知道她是躲不过了,把心一横道:“还打算去哪儿要,不就在你手里了?”
&esp;&esp;玄烨一脸茫然,故意问:“朕怎么不明白。”
&esp;&esp;话音才落,眼前娇柔妩媚的美人就踮起脚扑上来,在他的唇上重重一吻,而后顺势把自己推开,她往后躲了好几步,不耐烦地说:“这下明白了吗?”
&esp;&esp;玄烨轻舔唇边的香甜余味,眼前灵动的绿意春色,仿佛让他们都回到年轻时,也许五十大寿最好的贺礼,就是与相爱之人还能在一起。此时此刻他已然心满意足,优哉游哉地看着岚琪得意扬扬地离去,心想就让她得意一阵子吧,待得月色皎洁时,倒要看看是哪个最得意。
&esp;&esp;永和宫的夜色多美,外人永远也看不到,夜幕降临时,紫禁城照旧静谧如常,皇帝在家不在家都是一个模样,对于盼不到的人来说,一辈子就那样了。
&esp;&esp;毓庆宫里,太子同样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太子妃与侧福晋侍妾们将他迎进门。可他却等不到美娇娘梳妆打扮笑脸相迎,文福晋几人说不上几句话,就被太子妃打发了,而妻子那张脸,都不记得多久没再露过笑颜。
&esp;&esp;夜深人静时,扫兴的太子忍不住抱怨:“我一路与皇阿玛十分融洽,这又是什么事,戳你脊梁骨了,能不能对我笑一笑,我就见不得好脸色吗?”
&esp;&esp;太子妃却扑上来拥住了丈夫,含泪道:“胤礽,我们再生一个孩子,生一个嫡皇孙可好?我不想你有任何被人可指摘动摇的地方,子嗣也是其一,胤礽,我们再生一个孩子。”
&esp;&esp;太子看到妻子解开了她自己的衣领,甚至伸手来解他的衣衫,吓得他把妻子推开,不可思议地问:“你怎么了,这又是闹什么,我们不是有儿子吗?怎么又扯上嫡子庶子了,你还在为了侧福晋那几句话耿耿于怀,你能不能正常一些?”
&esp;&esp;太子妃却突然崩溃,身子坠下跪坐在地上,捂着脸哭道:“胤礽,我们还能撑多久,你知不知道这两个月,你被人查得彻彻底底,你知不知道那些事一旦送到皇阿玛面前,等待你的是什么下场?”
&esp;&esp;胤礽脸色骤变,这两个月他天天跟在皇帝身边,没有任何人给他传递信息。如今赫舍里一族苟延残喘,谁都想踩一脚,他们早就没有了通天的本领。
&esp;&esp;他紧张过京城的局势,每天都学着在随扈官员的脸上读一读风云变化,可父亲对他极好,父子俩同进同出,十分亲昵。在他看来,自己就是值得父亲骄傲、是让他愿意昭示天下的东宫储君。妻子这话,怎么和来去路上的光景处于两处极端,怎么了,他要完蛋了吗?
&esp;&esp;“到底是怎么回事?”胤礽焦虑万分。
&esp;&esp;翌日,因尚未恢复早朝,皇帝起得晚,用早膳时,门外传消息进来,说十三阿哥的侧福晋有喜了。早晨府里福晋与侧福晋一道和十三阿哥用早膳时,侧福晋突然不舒服,才发现快三个月的身孕,该是十三阿哥跟着南下前的好事儿。
&esp;&esp;玄烨很乐呵,得意扬扬地笑:“到底是朕的儿子。”
&esp;&esp;岚琪意味深长地看他,轻声道:“皇上,大早晨的您正经些可好。”
&esp;&esp;玄烨点头:“朕正经得很,难道你想歪了?”
&esp;&esp;气得岚琪不再理他,玄烨又不得不哄她。好些日子里整座皇城整个皇室都喜气洋洋的。
&esp;&esp;自然再如何喜庆,还是有不能避免的伤感,家宴时裕亲王、恭亲王的缺席,让皇帝五十寿诞的喜气里缺了些什么。对于皇帝来说,同龄兄弟生命要走到尽头,是唇亡齿寒的悲哀,只是他不轻易在人前表露,特别是看到自己的儿子济济一堂,兄友弟恭朝气蓬勃,就更怀念自家兄弟一起挨过的动荡岁月。他们几人的感情,必然是比自己儿子们之间的感情更加深厚更加有意义的。
&esp;&esp;玄烨眼底努力隐藏的伤感,到底没能逃过岚琪的眼睛,她又得到过太后的嘱咐,希望皇帝不要留下遗憾。这一晚伺候微醺的玄烨歇息时,岚琪便道:“明日天气好,皇上出宫走一趟,瞧瞧二位王爷去吧。恭亲王爱喝茶,您带了那么多好茶叶回来,不赏兄弟们一些?”
&esp;&esp;皇上慵懒地闭着眼睛,任凭岚琪摆布他脱衣穿衣,像个大孩子似的依赖着她,好半天才说:“他们真的不好了吗?”
&esp;&esp;岚琪郑重地说:“十四去瞧过了,不大好,皇上若有什么话想和兄弟们说的,别再拖着了,兄弟一场何必留下遗憾,下辈子还不定能不能相遇。”
&esp;&esp;良久,玄烨终于“嗯”了一声,答应了。
&esp;&esp;隔天恢复乾清门听政,散了早朝,皇上就要出门去探望两位兄弟,八阿哥眼巴巴地看着父亲出门去,揣在怀里焐得热热的折子,始终没机会呈上去。这是他对父亲的寿诞贺礼,父亲出门前对他说想要这份东西做礼物,可八阿哥临了却胆怯了,他不晓得这一本折子递上去,带给他的将会是什么光景。那天没有等裕亲王说完话,他原本很想知道,父亲安排自己这份差事,到底图什么。
&esp;&esp;发呆的空儿,突然被人叫住,是毓庆宫的奴才,殷勤地说:“八贝勒,太子请您到毓庆宫喝茶,从江南带回来的上等好茶,等您去品尝。”
&esp;&esp;八阿哥心头一慌,但这里人多,他实在不能把情绪露在脸上,微微一笑答应了,而后看了看周遭没什么异样,便跟着那奴才往毓庆宫走。
&esp;&esp;这边厢,胤禛正在等人带年羹尧过来见他,抬眼瞧见八阿哥跟着人往毓庆宫的方向走,一时也没多想什么。正巧底下人领着年羹尧过来,他的兄长年希尧也一道在边上,胤禛与年希尧见过一两次还算认得,想象年羹尧应当与他兄长差不多,可年希尧是正经文人书生的模样,弟弟却生得高大威猛,天生长了一副悍将身姿,叫胤禛很意外。
&esp;&esp;“奴才年羹尧,给四贝勒请安。”孔武有力的男子伏地行礼,胤禛倒也受得,却是十四阿哥正好走过来,听得这个穿着官袍的男人自称奴才,边上人向他解释是什么人后,年轻的阿哥不经意地说:“汉臣少有肯自称奴才的,倒是个好奴才了。”
&esp;&esp;胤禛瞪了弟弟一眼,转而与年羹尧说:“你在翰林当差,若有不妥之处,来与我说。你兄长是个好官,差事当得好,你要看着你哥哥的样子,别叫人误会你是仗着父亲和祖荫才做的京官,别给你们年家丢脸。”
&esp;&esp;年羹尧连连称是,十四阿哥却已不耐烦,与胤禛道:“四哥,我有话对您说,我们边上走。他既然做了京官,什么时候都能给您请安,您先听我说。”
&esp;&esp;胤禛见弟弟这样急躁,虽然不满他在朝臣面前失了分寸,但还是听得弟弟的话,撂下年羹尧兄弟,便和十四阿哥往外走。等出了宫门在自家马车上,弟弟才说:“那日我去给伯父请安,八哥在里头,我听见几句话。”
&esp;&esp;一路车轮滚滚,胤禛听罢弟弟那些话,心里自然沉重,想想刚才八阿哥似乎往毓庆宫的方向走,不知道太子见了他会说什么,弟弟则焦躁地问:“八阿哥若参了太子,会怎么样,皇阿玛会震怒八哥没有兄弟情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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