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时学校放了几天假,钟意秋本来计划好的要回去,他已经三个多月没回村里了,晚上睡觉做梦都惦记他山里的房子,想着现在下雪了肯定非常漂亮。
肖鸣夜十几天前说家里生意上有事就回去了,他把车开走了钟意秋只能坐火车,他行李都收拾好了打算第二天早上就走,结果下午放学时陈教授专门找他,说他有几个学生去国外进修回来看他,他想让钟意秋和其他几个班上的优秀学生一起和他们见面聊聊,学习学习。
这是教授对他的额外照顾和栽培,钟意秋当然不能拒绝,而且陈教授是个老顽童,很喜欢攒局约年轻人聚会,不去他还生你气,钟意秋没敢说自己计划好第二天要回家,满口答应会去。
义叔知道他要回去早好多天就开始准备,钟意秋只能灰溜溜的打电话说回不去了,安慰义叔好久,答应放了寒假马上就回去,过年也在村里过。
钟意秋还以为这些师哥师姐们都已经是名校老师了,肯定各个都是儒雅的教书先生样子,谁知道到了酒桌了照样凶猛,还凶猛的非常高级,玩儿着各种酒令,没点文化底子都听不懂规则,一桌人喝到最后几乎谁都不认识谁了,还相互拍着肩膀喊哥们。
天气预报说晚上有暴雪,大家没敢长聚,早早就散场,钟意秋脑子头重脚轻却还算清醒,而且他越是醉越是表现的规矩,和大家一一握手告别,特别镇静的伸手打车,表现的一丝不苟,饭店门口的一帮醉鬼们看的叹为观止。
家属院的房子都不高,最高就到六楼,他们住在顶楼,钟意秋边上楼边数楼梯,一头撞上楼顶通往天台的门才站住脚,愣愣的想了两分钟才反应过来自己走过了,嘿嘿笑了两声又下楼回家。
钟意秋开了门面对满室的灯光还觉得晃眼,伸手挡了挡光,喝醉了脑子反应慢,不然他早就高兴的跳起来了,肯定是肖鸣夜回来了。
钟意秋转了一圈没看到人,杨林森坐在他们家的沙发一边,另一边放着一个用红毛毯包着的孩子。
钟意秋有些站不稳了,一只手叉着腰低头看,孩子小小的脸蛋上长满了寒风吹冻出来的裂纹,又红又黑像是冻烂的红薯似的,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你的小孩?谁生的?”钟意秋指着问。
他如果清醒时绝对不会这么问,杨林森逗他,“不是,肖二哥的。”
钟意秋嘻嘻哈哈的笑,“他什么时候生的我怎么不知道?妇产医院的医生也没通知我啊!”
杨林森竖起大拇指夸,“不愧是考了两次的大学生,逻辑非常清晰!”
从卧室出来的肖鸣夜:“……”
“咋喝成这样?”肖鸣夜把杨林森从沙发上踢走,扶他坐下。
分开这么多天钟意秋特别想他,拉着胳膊不松手,告状道,“杨哥说孩子是你生的。”
他进来连大衣都没脱鞋也没换,身上的雪进屋就融化了,在灯光下全身亮晶晶湿淋淋的,肖鸣夜把他身上的大衣脱了,拿过拖鞋过来给他换。
沙发上的孩子吧唧嘴哼唧了一声,钟意秋认真问,“到底是哪儿的孩子?”
肖鸣夜倒了杯热水递给他,“袁玉兰的。”
“谁?”钟意秋保持接水杯的姿势楞在那里,“袁玉兰的孩子?找到她了吗?在哪儿找到的?”
肖鸣夜:“在南方,警察抓到那个带她跑的女人了,让我们去接孩子。”
钟意秋酒醒了一半,家里养的小狗呜呜的咬它拖鞋他也顾不上管,站起来又坐下重复了两次,浆糊似的脑子才算接收了这个消息,高兴的笑起来,袁玉兰失踪一年了总算是找到了。
他趴过去瞧那小孩,瞬间觉得亲切了许多,这么小的豆丁等会说话了可是要叫肖鸣夜舅舅,多有意思啊。
“你们俩去南方接的吗?袁玉兰呢?”钟意秋转头问。
肖鸣夜:“……”
杨林森:“……”
“怎么了?”钟意秋看他俩沉默的样子心里没底,又站起来追问,“不会是被抓起来了吧?胡宴朋已经判了,那事跟她也没关系啊?”
肖鸣夜搂住他肩膀坐下,微叹一口气,有些艰难的说:“没被抓,她2个月前跳河自杀了。”
杨林森啧了一声,“你看你,说话也不拐个弯。”
肖鸣夜话少且直来直去,杨林森以为他最起码对钟意秋会委婉一些,照顾他的情绪,谁知还是像个棒槌一样。
钟意秋醉酒的脑子彻底清醒了,不敢相信的瞪着肖鸣夜平静却深埋痛心的眼睛。
袁玉兰跑的时候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带她那个女的她不知道名字,只知道大家都叫琴姐,听说以前是在南方做大生意的,有钱见过世面。警察那么大的阵仗去抓人,袁玉兰心里害怕,加上琴姐又一直跟她说胡宴朋进去了,她肯定也脱不了干系,一旦被抓起来肯定也要判刑,还会把她孩子打掉,她更是六神无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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