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特坐在周妍对面,满意地欣赏着她的表情变化:“这里与海滩距离不远,所以对我而言,抱你回来,还算轻松。”
周妍凑近布雷特:“看来,你对这项工作,还挺有经验的?”
看到周妍的眼中迸出杀气,像是已然磨刀霍霍,布雷特连忙解释:“我在训练时,经常做几百斤的负重练习。”
“……”怪不得布雷特觉得她很轻,只怪对照组太强大。周妍无语,布雷特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她也没有必要客气了,“我明早给你菜单,我旅游期间的所有饮食,就全都交给你了,如果你没能让我满意,我就要更换厨师。”
布雷特脸上的笑意层层叠叠涌现,目光温柔如荡漾着的波光:“荣幸之至。”
第110章犹是从前梦里人
洗漱完毕,周妍拉开门走到阳台上。
因为她下午睡得过久,晚上反而睡不着了,被海风一吹,白昼中被忽略的心情重新串联起来,头脑愈加清醒。远远望去,夜空下是一片蔚蓝的看不见尽头的海。
今天,由于过于疲倦,她还没来得及从布雷特那里获得更多信息,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插科打诨开着玩笑。据她从艾吉处了解,布雷特已经在这里待了半年时间。布雷特表现得比她想象中要好得多,看上去,布雷特似乎已经接受了现实,也适应了在这里的生活。
但周妍内心却还是有些许担忧,年少时的梦想,成为了未来真实的投影,无论如何,布雷特的内心一定充满着不甘。
“ian。”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周妍转头,看到布雷特正穿着睡衣,在咫尺之地和她打招呼。周妍惊魂未定:“你怎么在这里?”
布雷特回答:“很凑巧,我申请的新宿舍就在你的房间旁边。”
周妍一脸无语,她才不相信这纯属凑巧。周妍低头扫视了一下自己的穿着,除了过分宽松以来,没有任何不得体的地方,她对着布雷特做了一个鬼脸:“你不许随便偷窥我!”
布雷特轻笑:“我只是到阳台上来透透气,要听歌吗?”
“好。”
布雷特从房间中拿出音箱,再按下按钮。钢琴的声音缓缓流泻,richardmarx的第一个音节刚刚唱出来,布雷特和周妍就双双有了流泪的冲动。
海隔一方,日复一日,我开始恍惚。
任凭天涯海角,任凭天马行空,此生为你守候。
我曾一直笃信,你我能共度良辰,
倘若有一天,我能伴你左右,我会奋不顾身。
周妍低头抿嘴笑了起来,她的笑容苦涩又甜蜜,温柔而伤感。
音乐声像是结出了一张网,复杂而严密的情绪层层交织着,裹挟得布雷特再说不出任何符合气氛的话来。布雷特曾经设想过,与周妍重逢的千百种方法。重逢有可能发生在布雷特登上了太空、凯旋归来之后,他终于有了足够的底气,向nasa要求一段悠长的假期,而后他可能会选择与周妍四处旅行,他会在周妍为了各种景色赞叹的时候,在旁边得意而煞风景地说一句:“我还是觉得,天上的风景更加美妙。”
又或者,重逢是发生在布雷特退居二线成为了科学家或是教授以后,他的研究终于有了成果,他冒着泄密的风险,让周妍成为了自己成果的第一个享用者,并且听到周妍感动地说:“这是我收到的最浪漫的礼物。”
现在的场合、时机统统不对,与布雷特设想中的完美场景相差了很多维度:他自己的事业停滞,遭遇了挫折;而在那么多年里一直拒绝来到美国的周妍,为了帮他渡过难关而放弃了自己的其他可能。不要说什么天马行空、天涯海角,他自己已然被困在这方寸之地中动弹不得。
“在想什么?”周妍偏头看向布雷特。
布雷特泯去泪光:“在想,很久以前的一些事。”
周妍嘴角挂起微笑,“那么,一起回忆吧。”
年华譬如朝露,旧日渐渐飘远,回想起来,已是桑田沧海。
故事的最初,发生在开向国际学校的大巴车中,那时候,布雷特坐在周妍的左前方。周妍对布雷特的认真自律感到好奇,也因他的执着和辛苦感同身受。一次次的相遇始料未及,纷至沓来的邂逅不由分说。周妍一直认为,是布雷特率先心动,连带得她自己惯有的冷静平和都不翼而飞。
关于他们的关系是怎样开始的,布雷特和周妍已经争辩了许多次。布雷特坚持,他是被周妍对自己的过度关注而吸引,他只是被动地发觉了自己的心情;周妍却觉得,布雷特提及的,自己对他的过度关注根本无从谈起,周妍自己才是被布雷特拖下水的那一个。
在周妍上初中的时候,班级里曾经流传了恋爱答卷,她通过邮件,将问卷传送给布雷特。结果直到周妍收到了布雷特的回信,她才发现,他们简直毫无默契可言,就连“你们最难忘的事情是什么?”“是谁先喜欢上对方的?”这种简单至极的问题,他们的答案都可以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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