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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妍突然间觉得有些窘迫，几乎每一次看到休米，她都会被休米进化得越来越让人望而生畏的谈话技巧而弄得捉襟见肘。

“你的留学国家，选好了吗？”休米轻松地反客为主。

周妍叹了一口气，心头从未丢下的郁卒再次占领高地：“还没有。”虽然她的父母在澳洲，但她应该不会选择去澳洲留学的，如果选择去美国留学，按照正常进度，此时她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所有资料，但她的拖延症，导致那些繁冗复杂的资料她还完全没动过。或许潜意识里，这一年中发生的这些事，让周妍下意识地想逃避那个地方。

“如果你选择来德国留学的话，一般留学生可以选择的途径，一种是参加abitur考试直接升入大学，另一种是在本国读了一年大学之后再来德国申请预科。事实上，我更加建议前者，我可以辅导提升你的abitur成绩，并且可以提供给你ecolea国际文理中学的入学资格。”休米说道。

听着休米的话，还尚未考虑过系统的留学申请步骤的周妍惊讶地愣住了。原来休米千里迢迢地跑来中国，真的只是单纯为了帮她申请去德国留学？周妍真的有些动摇了，这些天里，她在道听途说了学长们成功申请心仪学校的成功经验，和真正目睹了那些繁琐的手续后，周妍才发现，没有家人在身边的她，是多么的孤立无援。休米给她描绘的是一个太美好的蓝图了，周妍相信休米的责任心和能力，如果她选择了德国，休米一定会说到做到。

休米嘴角翘起：“当你到ecolea入学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进入了慕尼黑大学，那时候，我还能帮你拿到慕尼黑大学教授的推荐信。”

“……”周妍一瞬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拜托了，休米，请不要时时刻刻提醒她，这些优秀到可怕的人们永远会先她一步的事情了，周妍突然觉得，跑到德国继续承受这种永远落后于人的持续性打击，也并非一件绝对美好的事情。周妍开口：“休米。”

“嗯？”上扬的尾音显示出休米的心情很好。

周妍自暴自弃地说：“说吧，你的人生中还有没有不完美的地方？我感觉我现在心理极不平衡。”

休米轻笑一声：“如果你最终选择了去德国留学，我的人生大概就完美无缺了。”

“……”喔，天呐，周妍一瞬间不知该作何表情，她早该想到，她根本就不该问这个问题。

不知不觉，夜幕已经落下，学生们要么都已经结伴回家，要么都回宿舍洗漱，周妍犹豫着开口：“你和其他的世界杯选手们，还有联络吗？”

休米回答：“米海尔现在在巴伐利亚读完全中学，如果你未来进入慕尼黑大学的话，我们可以经常聚会。业利现在已经升为了世界杯大赛的正式教练，今年的世界杯大赛，是他第一次带队出征，阿道夫和黑斯拉也都正在准备abitur。除了曾经的队友，我和吉姆、艾吉、尤力他们，也会通过邮件交流近况。”

“艾吉？”周妍敏锐地捕捉了关键词汇。

感觉到了周妍对这个名字的关注，这种关注背后存在的意味让休米悄无声息地皱了一下眉：“艾吉也曾经专程赶来德国观看第二届世界杯大赛，自那之后，我们会偶尔聊天，但并不算频繁。我们上一次在邮件里交流，要追溯到半年以前了。”

周妍失神地看着前方，夜晚清寒，但还未到达春天，这条路上已经叠满了积年而逝的落叶，只要她开口询问休米与艾吉交流的内容，她相信，休米一定会告诉她。但周妍马上压制住了自己的这个念头，她绝不想要经由艾吉再辗转休米，来得到布雷特的近况。她与布雷特，曾是最亲密的人。甚至现在，周妍仍然单方面地在心里坚信着这件事。纠结、动摇、卑微、伤怀，都该只属于黑夜中的自我。

“谢谢你，休米。”周妍整理了纷繁的情绪之后，郑重地说。

“你还有充足的时间来考虑这件事，”休米嘴角翘起，“如果你选择去德国的话，米海尔也会很开心。”

第105章为谁风宿立中宵

“如果你选择去德国的话，米海尔也会很开心。”

听着休米在耳边的声音，周妍嘴角翘起，带着些自嘲的成分。她也许该庆幸，自己在他们心中还是受欢迎的：“米海尔。”周妍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他还是像当初那样吗？”

“是的。”休米丝毫没有诧异，十分流畅地回答了周妍这个听上去莫可名状的问题。休米相信，他是懂得周妍在说什么的。这一次休米再见到她，他看到周妍已不再像多年前那样活泼而开朗，也完全不同于她上次去德国时那种恬淡而沉稳的矜持，经年过去，周妍成熟了很多，却周身笼罩着一层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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