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傅丞翊左思右想之时,明德夫人于珠帘后再度出声:“想必你此前已见过珍妃了,自她那学些规矩日后也用得着,本宫就不再多加赘述了。不过今日本宫召你前来,乃是想问你,你为何要答应孙昭凌做那刑廷尉?”
片刻后,她又加上一句:“你难道不知他与其父亲孙长青马踏中州,将你母亲一脉赶到了那人丁稀少的西荒吗?在西荒人眼中,他孙氏可是万古不易的贼。”
明德夫人的话倒让傅丞翊一时来了兴致,听其话中意思,似乎对孙昭凌颇有微词。他按下心中猜忌,转而笑道:“夫人这个问题我确实未曾细细想过。”
这是实话,都说征战沙场是男子一生的浪漫,前人是非对错自有后来人评说。但后来人未曾理清当年之事,他居于此位有想接近并看清孙昭凌的意图,有甄别此前旁人所言真假的目的,也有借此位从中斡旋景阳开疆拓土的心思,但更多的应该是顺势而为。
想及此,他朝珠帘后的明德夫人反问道:“那夫人呢?既是中州人,为何要久居仇人之下?”
漫长的沉默之后,傅丞翊听到珠帘后的明德夫人笑了:“你倒是个极为聪明的少年人。”
明德夫人并未回答傅丞翊的问题,她顾自将话题转移:“罢了,你今日上朝肯定见识到了朝堂的凶险。本宫想告诉你,四大派系已于景阳交锋几十年,朝中之臣无一幸免,尽数暗自择一栖身。”
“夫人的意思是,让我也选择一派系?”
“非也。”傅丞翊隐约瞧见明德夫人自珠帘后轻轻摇头,“那四大派系虽立场不同,但从的是一脉,既从一脉便无对错之说,平日有些争执,但在维护景阳一统上,却是摒弃成见当仁不让的一心。”
“你是个聪明人,本宫相信假以时日,你经的多了见的多了,自然会知道怎么做,心中也自然理的清了。但在此之前......”明德夫人话锋一转,“需好生游走,尽量谁也不要得罪,谁也不要相信。”
“因为眼见不一定为真,耳听也不一定为虚。你所要做的,便是将他们聚拢!”
这话真是令人费解,与珍妃倒是对立了起来,傅丞翊心中不由得感叹一句,一路行至此,自己无往而不在纠结和思考中。
“没有旁的事了,你可以离开了。”
傅丞翊闻言起身,朝明德夫人躬身一礼后,转身便朝殿外走,但走了几步他又停下了。他转过头,犹豫良久还是问出了藏在心底的问题。
“夫人应从未见过我,但却似有意引导我,所以我斗胆问一句夫人,为何对我如此?是因为我身上的中州血脉?亦或是其他?”
“日后你会明白的。”说罢这一句,明德夫人似乎起身离开了桌前,“本宫乏了,你离开后将门带上。”
离开永安宫,傅丞翊怀抱着拾柒剑,想起先前于天堑沟壑中那白衣女子的话。
“莫非,她是想拉拢我入......”傅丞翊重重点头,“肯定是这样!”
硕大的景阳王宫,傅丞翊迷路多次才总算找到了出宫之门。沿途问了诸多商贩,他才找到了户部所在地。按照孙昭凌的指示踏入户部找那葛侍郎议定自己的俸禄。
葛全友是个留着八字胡的小侏儒,见到傅丞翊听到说起自己来此地的缘由后他先是一惊,而后他又看到傅丞翊腰间的那枚玉牌,态度随之极尽谄媚。
“傅大人,先帝在位时,咱们景阳王朝的官员俸禄乃是银钱与粮食各半。但是大帝即位后将其进行了改革,全划为银钱。”
“哦。”傅丞翊点点头,“那你算算,我每月俸禄应是多少啊?”
葛全友闻言一笑:“大人第一次做官想来是不懂,无妨,那我给您讲讲。”他清了清嗓子,“咱们景阳王朝的官员俸禄是按年发放,非月。另外,按照官阶来算的话,譬如范相国是每年白银3015两,右相韩卿之是2715两,左相朱辞镜是2415两。”
“等一下。”傅丞翊打断了葛全友的话,“左相和右相怎么还不一样啊?”
葛全友左右看了一眼,观四下无人,遂出声朝傅丞翊解释道:“大人这就不懂了吧,虽都是宰相,但以右相为尊。”
傅丞翊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好,你继续说。”
葛全友看向傅丞翊,向他略带商量道:“按照大人的官阶,您每年俸禄大概是3315两白银?”
傅丞翊有些惊诧,他随即朝葛全友问道:“为何我的俸禄比相国还要高啊?”
葛全友抬眼看向傅丞翊腰间的玉牌,稍稍弯腰笑道:“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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