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苏陌被放在了铺着柔软氍毹的马车里。
马车摇摇晃晃动起来,苏陌蜷缩起身体,颤抖地抱住自己。
“冷……”苏陌颤声道,“……我好冷……”
一双有力的大手,裹着毛绒毯子,将苏陌重新捞进怀里。
“不冷了。”裴寻芳低沉的嗓音如幻音般在耳边响着。
炙热的大掌在苏陌身上抚摸着,如奔涌的熔岩,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救、救救我……”苏陌牙齿打着颤,像个坠入冰窟的破碎娃娃,“我、我好像……又过敏了。”
枷锁
马车飞驰于青衣巷。
车轮碾过掉落的白玉兰,辗碎了一巷春光。老宅如一座沉默的巨兽,渐渐消失在巷口。
裴寻芳放下车窗帘,将意识恍惚的苏陌摁进怀里。
“离开这里,咱家陪公子过新的人生。”裴寻芳道。
看着怀中人,裴寻芳心疼不已,这一次,他下了狠心,管它朱门旧景、滔天权力还是国仇家恨,索性皆随那些陈年孽债,统统抛却。
天高海阔,重新开始。
“公子很难受吗?”裴寻芳的手如游走的火舌,在苏陌身上肆意点着火。
“李、李长薄……不可以……我不能走……”苏陌意识模糊说道。
苏陌颈上已起了大片红疹,喉间渐渐肿胀,他缩在裴寻芳怀里,无助地颤抖。
这是苏陌穿书后第三次过敏,可这一次,他什么也未吃、什么也未碰,甚至连李长薄的面都未见,为何也会有此症状?
裴寻芳神情一冷,声音亦沉下去:“离开帝城后,咱家定寻良医为公子除了这病根。”
“没用的……”苏陌哆嗦着说道,“季、季清川对李长薄有执念,我、我逃不了……逃避没有用……”
“会熬过去的。”裴寻芳眼里淬了寒意,他拢过苏陌的后脑勺,亲吻他的发顶。
“执念不散……季、季清川不得解脱……”苏陌牙齿打着颤,身体冷得发抖,皮肤却火辣辣的,“……必须有个了断……”
裴寻芳忽而握住苏陌的后颈,厉声道:“咱家说了不准!”
苏陌被迫仰着头看向他,他大口喘着气,一双眼雾蒙蒙的,已逐渐失了焦。
“公子不准再见李长薄。”裴寻芳冷漠如酷吏,近于命令道,“帝城的一切就此切断,咱家带公子离开。”
走得越远越好,走到李长薄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再寻机将李长薄杀了,去了这祸根,一了百了。
苏陌颤抖着,失了魂般。
裴寻芳的掌心又隐隐作疼起来,那刺骨蚀心的感觉又来了,仿若那道可怕丑陋的疤痕再次出现在他掌心。
过去那些年,那道疤痕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他不属于苏陌的世界。
早在很久以前,裴寻芳便发觉,季清川与李长薄之间有一道无形的枷锁,那枷锁如命运般将他们紧紧绑在一起,怎么砍都砍不断,那是裴寻芳怎么努力都触及不到的世界,那个世界有苏陌,有李长薄,有那假和尚,可没有裴寻芳。
裴寻芳就像一个小丑,孤零零站在台下,看着台上主角上演着一幕幕恩怨。
而他,只有苏陌向他伸出手时,他才如出鞘的刀,有了一席之地。位高权重的司礼监掌印又如何?翻云覆雨的千古奸宦又如何?
任凭裴寻芳再厉害,不过一枚棋子罢了。
还痴心妄想以为自己拥有着苏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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