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魂不再挣扎,语气中透露出平静与些许敬佩,“此局,甚是精彩,便算你们赢了。”他停顿片刻,继续道:“只可惜你们都是将死之人。”
炼魂并未对墨无尘和墨林表示愤怒或怨恨,反而带着一种寂寞的感慨:“世间如此人物多一些,本座的世界也多一分光彩,努力活下来吧。”
墨无尘灵力耗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听见炼魂的声音,低声问道:“将死?父亲,你……?”炼魂痛苦的脸庞扯出一抹笑容,却比哭泣还要难看,他轻声道:“孩子,别哭,这是我自己的意愿。”
墨林不再多言,他操控着躯体像木偶一般走过来,蹲下,紧紧抱住墨无尘,手轻轻抚摸着他枯败的头发,和衰老的脸颊,在悄然的传递着所有的爱与遗憾。
即便是墨林那千年生涯的人生,也再未能遮掩心底的痛苦。他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那泪珠轻落,带着永别的意味。
墨林伸手从墨无尘的项坠中取出一块晦涩暗淡的石头,他紧紧捏住那块石头,用力一碎,随着一声轻响,那七彩的光芒瞬间化作一道流光,直没入墨无尘体内,墨无尘的声音颤抖:“这……这是……。”
墨林的叹息带着几分疲惫,也有些许安慰,“幸好有这块补天石,它能保住你一条命。”他的声音虽轻,却饱含着无尽的深情与期许,“孩子,以后的路,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要快乐……”墨林轻声道。
沙沙——
炼魂的身形逐渐消散,传来沙沙声。墨林也随之与炼魂的残魂一起魂飞魄散,连同那曾经束缚他的黑暗力量,终究在这一刻结束了。
墨林,走向了命运的终点。
鬼面人蜷缩在暗地里,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他鬼面已然裂开,露出阴翳的脸庞,他脸上带着惨笑,喃喃道:“没想到在这里栽了。”
他碎裂的道途依已然没有了愈合的可能,生命即将结束,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即将完成。
手指掐印,空间瞬间裂开,伸出狰狞的爪子,他将留影石塞给黑鬼,然后身体随着气息的消逝而彻底死去。
那块留影石,携带着最后的秘密,离开了。
笼罩整个墨家城的黑暗领域在一瞬间彻底崩解,碎裂的渊力洋洋洒洒,宛如一场破碎的幻象。
炼魂消散的原地只留下一个狰狞的指骨,已无丝毫黑暗的气息了。这正是衍宗封印之物,也是困扰墨林和墨家一生的存在——炼魂的指骨。
宏伟的藏经阁发出道音后,变得暗淡,朝着墨无尘项坠中飞出一抹流光后,逐渐消失在眼前,沉入地底。
墨无尘无力的跪倒在废墟中,仰着头,枯败的白发散落,血眸裂开,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
他无神的望着天空——
下雪了。
——黑夜历年十一月二十二号
凡心已破梦难圆,
修途漫漫血与寒。
家族荣辱如浮影,
敌影斜阳尽成空。
为护所爱舍命行,
却见风华如梦醒。
何处天涯无归路,
唯余孤影对长星。
第一卷墨家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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