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卸妆,没有冲澡,只是把自己那身精致的皮褪下直直倒向光滑的丝被。想念陆时城,人在空虚的最底端,没办法再往下滑了。他在做什么?是在和云昭上床吗?岑子墨悲哀地想着,意念疯狂。她换了部手机,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他居然接了。“时城,来陪我好吗?我好想你。”她也居然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依旧这样喊他。陆时城面无表情:“很寂寞?”听到他的声音,岑子墨嘴角控制不住,酒精让她丧失一切意识,却只剩陆时城这么个人。“你在哪儿?”陆时城问她,她嘟囔着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又说了什么。后来,她只记得他说他要来,自己真的见到他司机,带去夜场等他。是了,他没变,还是喜欢这些东西。好像又喝了很多酒,一个人唱歌,疯癫跑调。再然后,她头疼着醒来,对面有两个年轻的白俊男人,喊她:“姐姐,你醒了?”等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岑子墨心脏狠狠抽疼,她愤怒着,尖叫让人都滚开,人滚的非常快。身下一片泥泞狼藉,提醒着她昨夜是多么疯狂放纵。岑子墨右手发颤,紧紧攥着自己的包,目光所到:五颜六色的酒瓶东倒西歪,地上衣裙凌乱。昨夜,她一脸虔诚享受着什么。陆时城进来后,居高临下看向沙发上披头散发的女人,依旧很美,珍珠一样发光的皮肤,口红却被蹂躏晕染。“子墨,现在就这么饥不择食?”他叹息一声,脸上呈现一种虚伪至深的扼腕之意。岑子墨知道自己终于被他逼成了泼妇,不,也是荡妇。她眼睛红的要滴血:“陆时城,你这个疯子,你故意的对不对?”惨笑出来,眼泪止不住地流,做不到,还是做不到。岑子墨一想到昨夜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无比肮脏无比恶心,她接受不了被人随便染指。然而,这一切,却是眼前男人所为,她爱他,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对她?那么寂寞的身体,只为等他啊。明灭五彩灯光下,他的脸,清俊无匹,真的好看,岑子墨怀疑造物主一定是太偏爱陆时城了……可那又怎么样?你看,他的眼睛又变成那种忧郁的死样子了,在想念那个死人吗?“为什么总要这样恶意揣度我呢?子墨,我们做不成夫妻,总归是旧相识,不是吗?”陆时城靠近,若即若离地撩了下她凌乱的发。岑子墨仰头,迷恋地看他那张让人心醉的脸,心里爱极又恨极,但还是那么想靠近。“我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践踏我?”她缓缓流下泪水,事实上,岑子墨长这么大最讨厌的就是哭,一个人哭,多少是软弱不幸的体现。“你爱我?”陆时城唇角莞尔,顺手拎起脚边不知谁喝剩的半瓶香槟,抬起手,他说,“你醉了,需要清醒。”随即倒了满杯,泼洒到她脸上。仿佛还嫌不够,他一手掐起她,弄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放了半池子水,拽着她头发把人按进去。刺骨的凉,岑子墨瞬间打了个寒颤,她想尖叫,可五官全都一头扎到水中,身子不受控制地挣扎起来。男人的力道太大,很像凶杀。哗的一声,陆时城揪她抬脸对着菱形光洁镜面,旋即又摁她入水。黑色大理石台面上全是水渍,她双手乱舞,心中完全清醒了:陆时城会不会玩死自己?最后,她整个人都虚脱到忍不住下滑,头皮被扯到麻痛,陆时城让她看镜中狼狈的影像,贴上她耳朵,耳朵冒着湿漉漉的寒气:“当年,在ktv的包厢里,这样对云昭是不是也很刺激?”他心中的戾气几乎失控,想杀人的念头不知动了几轮。岑子墨大喘着气,瞳孔骤然紧缩,她在镜子里没有看见自己,只看到脸色晦暗如海啸的陆时城。“我没有……”她虚弱地摇头,“我没有……”可是,忽然又毫无预兆地笑起来,神经质的,“是啊,陆时城,我想她死,她什么东西也敢觊觎你?考年级第一了不起?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就该死!”触及旧爱,五内惊动,陆时城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幻灭一般的痛。对于他来说,云昭宛如丰碑在他人生道路之上,在时空的某一点,两人是彼此爱慕,这并非虚假,感情曾切切实实存在过。直到今日,死去的云昭,那些可怜的自尊竟然还在被眼前这个恶毒愚蠢庸俗的女人践踏在脚下,那个美好的生命,比蝼蚁都不如。是什么给了这样一群肤浅坏而不自知的女人资本,陆时城比任何人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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