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当然了,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哟。&rdo;&ldo;你也不想你父亲一把年纪了还名声败地,锒铛入狱吧。&rdo;沈识秋被这样完全陌生的他震慑住,一度怀疑自己所听见的,机械般的开口,&ldo;你说什么?&rdo;&ldo;和我在一起。&rdo;他利落道。过去的回忆不全都是好的,李深嘴边的笑渐渐地消失,眼底的神采不再,他伸出五指拢住他的脖颈,用力小心谨慎,不会伤到他,&ldo;没事,多干几次你就爱我了,不是有个词叫日久生情嘛。&rdo;&ldo;你真可怜。&rdo;沈识秋看着他,继续说:&ldo;为什么总是企图留住不属于你的东西呢?&rdo;李深勾住他的脖子,这会才有小少年的姿态,埋进他的颈窝,呼吸间喷洒出的热气扫着他的肌肤,&ldo;我是可怜啊。&rdo;几滴金贵冰凉的眼泪从李深的眼眶中滑落,滴在沈识秋的肩头,一颗颗不间断像是断了线的珠子,&ldo;沈教授,我以前也不是这样的。&rdo;十岁那年,母亲告诉他要听话,他乖乖听话了,往后的岁月中再也没有享受过一分母爱。十七那年,他飙车出了事故,命悬一线,父亲在同一个城市开会,都没舍得匀出点时间过来看看他,知道他没死之后再没有过问。他不争不闹、乖巧懂事的下场就是一无所有。每个人心底都会一个很深的爱人,都妄图能和这个人度过余生,他再承受不起任何的一去不回。现在他至少留住了人。至于心,和失去相比,一丁点都不重要。沈识秋好像不屑同他多说,横眉冷对,&ldo;你要么现在就掐死我,要么就放开我。&rdo;李深选择了松手,眼神可怜巴巴的像被遗弃的流浪狗,沈识秋心口微痛,稍瞬即逝,双手cha进裤兜里,大步朝公园外的车子走去,上车之后立马就开走了。李深捡起糙坪上的西装外套,从兜里掏出烟来,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黑夜中格外明显,他靠着树,眼睛放空。其实,如果沈识秋晚来十分钟,他是真的打算跳进横江里,他甚至畅想了下自己死后的场景。沈教授一定是最开心的那个。到底是不甘心,到底是意难平。沈识秋去实验室的时候,助手见了他就问:&ldo;沈老师,您昨晚没睡好吗?脸色好憔悴。&rdo;他迟疑片刻,点头道:&ldo;恩,邻居家装修,没怎么睡着。&rdo;&ldo;啊?大半夜还装修啊?沈老师去找物业投诉吧。&rdo;沈识秋这蹩脚的谎言也只有他的学生会相信,他不太自在,转移话题道:&ldo;你的分析写出来了没有?&rdo;助手拍了下脑袋,&ldo;哎哟,沈老师下个星期一我肯定交给你。&rdo;沈识秋算是实验室里最好说话的一位导师,耐心十足,也从来没人见他发火过,所以他们几个都很喜欢跟着沈识秋搞研究做实验。&ldo;不要再拖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rdo;&ldo;好好好。&rdo;沈识秋穿上白大褂,坐在桌前,手中的笔敲啊敲,迟迟不落。他在走神,每次听见别人喊他沈老师,他都能想到李深。那个人很早之前就装成纯良无害的样子,在他面前扮演安分守己的学生,李深大三那年,沈识秋教过他,那半个学期,他是替同事去上课。李深那时候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沈老师,我没听懂,你单独跟我讲一遍行吗?那个勤学好问的样子,让他看不出他龌龊的心思。&ldo;沈老师,沈老师。&rdo;助手小刘喊了他好几遍,他才回神。他绷着脸,尽量严肃,问道:&ldo;什么事?&rdo;小刘指了指门边,&ldo;门口有人找您。&rdo;沈识秋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叶竟倚在门框边,触及到他的视线,露出个诚心的笑来,倒有点铁汉柔情的意味。沈识秋走过去,&ldo;你怎么来了?&rdo;他和叶竟有十几年的交情了。从小学到大学一直较劲,争学校里的年级第一。叶竟脸上有道疤,指甲盖般大小,五官的线条不似李深那边阴柔,更显冷硬,他说:&ldo;沈识秋,我调回来了。&rdo;&ldo;恭喜。&rdo;沈识秋反应平平。故人归来捎带回来的是患有陈旧气息的往事。当年,他之所以在课业上那般照顾李深,是因为叶竟对他说,李深算是他的半个弟弟。不久后,叶竟就回了部队。&ldo;一起吃顿饭吧,我也刚好有话对你说。&rdo;&ldo;……好。&rdo;李深在同时就知道两人见过面,说了些什么,抓着车钥匙从车库里开了辆车出去,别人不清楚,他是再清楚不过叶竟对沈识秋什么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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