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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夜凭感到亏欠心痛

转眼，便见表姑娘依然乖顺地跪在地上。

满屋亮堂。

姜怜月垂着眼睫。

明艳的日光倾泻在她的身上，但她因背对着庭院，故而眉眼处落下浅淡的阴翳。

夜凭心头却有不一样的感受。

完全陌生的，前所未有的。

像平日屋中角落从未在意过的阴影忽然间一点一点地向他漫涌而来，以最温吞的力量向他吞噬。

这力量轻缓得叫人生不出一丝提防。

而正是这样平淡的细水长流下，等你骤然惊醒，却发现自己早已深陷囹圄。

外头嚣张嬉笑的话，一下便将夜凭给带回了表姑娘验身的那个清晨。

初入屋堂时，随着花枝轻晃，枝叶清影落在素绢屏风上。

夜凭站定，便见到那道屏风映着身段娉婷的表姑娘，她在低颈着，素指扯着那轻薄如烟的腰带在束着细腰。

曦光落在那道素绢屏风上。

眼前的屋堂忽然金亮，清晰无比。

清晰到他可以看清表妹脖颈到酥胸前的曲线，那不堪一握的腰肢，连那轻薄的裙裾也被曦光照得半明半暗。

如同窥探到禁忌般，夜凭瞬间移开目。

很快，表姑娘系完腰带，便走出来了。

他是高门夜府嫡长孙，祖父自幼教会他危言正色，铁面无私。

连姑母曾经犯下大错，祖父在世时亦能决绝地大义灭亲。

祖父教他权衡利弊，趋利避害。

却没教过他遇到这样的情景，他要该怎么做。

可夜凭知道，若是祖父的话绝不会摇摆不定。

可他在屋外顶着太阳守了一会，毒辣的阳光恨不得熏坏他的眼。他忽然回首，生平头一次违背他身后祖父的教导，转身朝着那间屋进了去。

可还是晚了。

表姑娘已经验完身，眉眼平静地走了出来。

她既没有闹，也没有哭，如同死水般。

没事了。

可为什么，祖父，他好像有点后悔。

那一日后，那初晨屋堂的画面便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坐在书房内备考殿试，灯色下的微黄宣纸上浮现的却是表姑娘验身那日时的面容。

想起她的眉，她的目，想起她在庭兰居的廊下望着天空避雨，身形单薄如纸，衣衫濡湿，听到脚步声向他睇来一眼的媚色。

也想起那块触目惊心带血的绢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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