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元猗泽这么问,元頔也便颔首应道:“有些意外。父亲是人间帝王,富有万方,眼前所见山川俱是你的。”
元猗泽笑了笑,绝艳眉目在灯火下越发熠熠生辉:“将来便是你的。”
元頔微一踌躇,元猗泽并未叫他为难,又道:“你不必申明心迹。”
元頔点头。两人相对而坐,目光触及后又各自移开,转而望向窗外。
这时水面忽有星星点点的亮光漂荡四散,如满天星子映入河中。
“这里为什么会有人放河灯?”元頔支颐望向那些闪烁的光点,忽觉得有些刺目。
“时近端午,出嫁女皆归宁,想来是一同到河边放灯祈愿吧。”元猗泽想起当初在晖县同元頔放灯的情形,他也知道元頔去往长桥是系同心结。彼时他对元頔的痴意感到不解,现在却总是心生叹息。
元頔默了默,终于忍不住道:“那时候我望着莲灯随流水而去,近乎以为自己的心愿要成了。”
“可后来我明白了,囚禁与伤害怎么能得到一个人的心?”元頔垂眸轻叹道,“尤其是你。”
他的父亲是人间帝王,不仅富有万方,更是天下至尊。熙宁帝会自陈己过,却不会真的认错。他或有悔,但绝不会认罪。世间诽谤之语他不予理会,更不可能因言生愧。霸道桀骜秉性骄傲,这是熙宁帝是元猗泽。而他元頔,竟狂悖至此,想折其羽翼禁锢深宫,实在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亦是滑天下之大稽。
没有人敢这样对待元猗泽,元猗泽也不会容许任何人这样对待他。
元頔想,他要的是无拘束的自在,求长生正是为肉身之无拘束。当年他避居御苑,或许也是为了任性而为。元頔之触逆鳞者,非悖伦之畸恋,实为心起禁锢之意妄想执其如掌中物。想来自己真是可笑得很。
可纵是这样,父亲还是纵容了他,饶恕了他,原谅了他。
元頔有些颓然,低低道:“我何德何能?”
“元頔,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元頔抬眼望向元猗泽,而后笑了笑:“心有所爱,自然希望其人以爱相报。时至今日,我仍持此虚妄念想,恐难舍终生,却没什么不好的。”他无酒而自醉,喃喃道,“若无欲念,倒是徒往红尘一遭,岂非了无生趣?”
说罢,他又问元猗泽:“父亲想要什么呢?”
元猗泽眼前闪过许多,最终定格眼前这个青年的脸上,缓缓道:“我要交给祖宗社稷一位可堪大任的储君。”
元頔微怔,而后垂泪于睫,半晌沉声道:“好。”
不久之后窗外浮灯尽散,元頔拨了拨手边的垂蔓道:“不知几家心愿能圆。虽世上多有不美满,但总有一些能如愿。”
“许灼其人父亲可还记得?”他问道。
元猗泽点点头:“如何?”
“她上书陈情,欲入宫为文学,我准了。她确实很好,才貌性情俱是上乘,到底是在大儒许崇身侧长大的。”元頔忖度了一番,却终究不愿再说下去。
元猗泽了然他的神色意指,不由得扶额道:“你每每总在这事上犯糊涂。许灼其人我并非全无所知,她与其父既非逢迎之人,那请旨入宫为女官便是决意独身,你难道会不明白?既允了她的请,你又拿她同我说什么?我难道要按着你与人相亲绵延子嗣才放心?”
元頔点头:“自然不是,只是既然是你挑的,她确实很好。”
元猗泽瞥了他一眼:“你到底是怎么威吓许家了?以你的人才品貌丝毫打动不了许三娘子,想来是被你吓住了。”
元頔蹙眉:“我怎么会吓她?当初许琨将她送往南阳,我……”
“你派人沿路监视。”元猗泽叹了一声,“想必她思量再三,做女官到底比做姑子强。”
元頔支吾道:“父亲知道。但她确有以学名家之志,我以为难得,便多为她行了便利。”
元猗泽闻言颔首:“所以平白拉她出来作甚?你要骗我是从来骗不过的。”
元頔点头:“是,瞒不过父亲。”
元猗泽忽然嗤笑一声:“你呀……”他想起民间俗语,打趣道,“生就七巧玲珑心,通了六窍。”
“一窍不通。”元頔埋头应道。
元猗泽起身走到他面前,忍不住起了怜爱之心,抚了抚他的脑后道:“你倒像平白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元頔抱住他,却不作声。
元猗泽淡淡道:“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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