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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立刻没了吃饭的心思，开始放下碗筷讨论起这事儿来。长兄如父（一）马路边上的小馆子里，林肃酒足饭饱，看着对面店铺里的暖光，和刚才那个颀长隽逸的男人身影，心里头无端生出许多感慨来。十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林羡时，林羡是个有爹有妈光鲜富贵的小少爷，而他，和母亲四处流浪寻亲，好不容易找到了父亲，他却不能像林羡那样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如今十多年过去了，林羡一切安好，有钱有事业有女人，而他和一帮俗称社会渣子的人流落街头，连瓶好酒都不舍得多开。林肃自诩硬汉，扛得住所有风雨刀剑行走江湖，可是在这渐渐安谧下来的夜色里，却有一种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他和几个兄弟道别后，提着给生病的妹妹买的吃的，一个人沿着长街往家走。他的小妹今年也才刚刚22岁，本来是大好的花样年华，可是她却被一个渣男搞大了肚子，死男人如今消失的无影无踪，妹妹新丽打了胎，身体一直虚弱，再加上前段时间受了风寒，从出了小月子以来，就时常需要卧床。林肃虽然恨母亲，但是对妹妹却一直很好。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女孩，虽是继父林子聪所出，但是他们兄妹感情一直好的像是同父同母的样子。林肃左手里提着鸡汤，右手里拿着从中医那里给妹妹买的药，从这里走到家，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到了一个没有路灯黑灯瞎火的地方，他抬头叹了口气，拐进了一个深深地胡同里。尽头，便是他母亲和妹妹的住处了。自打来到b城，林肃赚的钱，一部分拿去给了妹妹治病，一部分自己花天酒地，只剩下一点点，本打算买个房子安身结束他居无定所的生活，可这突然的严打，让他的生意再度收到了影响。这点儿小钱如果全部拿去买房子，那万一出点什么事，他可就真的傻眼了。还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好，林肃默默的盘算了一路，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去哪儿搞些钱来。他沉沉的叹了口气，上前扣响了门。“来了！”许芳听到敲门声，知道是儿子回来了，兴冲冲的就从屋里跑了出去。她打开门院子里还是一片黑灯瞎火的。偌大的屋里，就只点了一盏小小的煤油灯，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了屋子。林肃把鸡汤递给母亲，淡淡道:“给丽丽买的，凉了，你给她热热吧！”“哎呀，你花这钱干啥呀！我今儿从你青姨那里拿来了不少好吃的呢！还有牛奶呢！你也过去吃点儿吧，你妹妹今天可有口福了！”“我在外面吃过了，丽丽呢？”“在屋里呢！”许芳惊喜看着袋子里泛着油花的鸡汤，踏着小碎步，走向了一个用干草和土堆搭起来的棚子里。那里就是他们的厨房。林肃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心酸。他转身走向屋里，这几天在外事多，感觉好几天没见过丽丽了，林肃人还没走进去就听见了妹子在屋里惊喜的笑声，“哥，你总算回来了，你都好久没来看过我了。”林新丽的脸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更瘦了，她看见林肃进来，笑的十分开心。“最近身体怎样？”林肃刚一开口，就注意到了她身上穿着的长袖衬衣，这大热的天儿，她还是这么怕冷。“挺好的。”林新丽笑着，从八仙桌上翻出了母亲刚从外面拿回来的牛奶还有只剩了半个的烧鸡，还有前些日子别人给她的一瓶汽水全都送到了哥哥面前。林肃望着妹妹单纯秀气的笑脸，温柔的一笑道:“我不吃我刚吃过饭。”“那你喝汽水，我知道你最爱喝这个了。”林新丽说着，顺手就拧开了瓶盖，亲手递到了林肃面前。“哎呀，你快喝吧，你妹妹放了好久的，没舍得喝就给你留着呢！”许芳端着热好的鸡汤走进来，一遍嚷嚷一遍找碗盛汤。听到这话，林肃从林新丽手里接过来，但是眼尖如他，即使在昏暗的屋子里，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林新丽手背上的针眼。“你手怎么了？你又打什么针了？”他顾不得喝汽水，一把拽过妹妹的手，焦虑的问到。“哦，没事，就是些营养针，不打紧的。”“哎，她前几天晕过去了，医生说她营养不良，我寻思这是个啥毛病我也不懂，医生就说打针就好了，补身体的针，打了就不晕了！”许芳哪里晓得自己闺女是因为吃的太差，营养不良才这么虚弱的，还以为输液的那两瓶药水是什么大补的好东西，得意洋洋的和儿子聊起来，惹得林肃心里百般难过又不敢当着妹妹的面儿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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