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时间的流失突然变得很奇怪。
顾盛景怔楞地看着面前的沈姝宁,却看见了六岁那年在梅园遇见的那张稚嫩面孔。
她扬着灿烂的笑容,眼神却避开自己,声音清脆:“我啊……我是将军府的长女,我叫江染眠。”
如果当时她说的是:“我啊……我是北昭的公主,我叫沈姝宁。”
就好了。
心口被刺穿的剧痛蔓延过顾盛景的四肢百骸,彻底耗尽了他最后的一丝力气。
他身形一晃,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跪倒在地。
然而即便如此,顾盛景还是咬着牙,缓缓地抬起了头望向沈姝宁。
他薄唇微启,问她——
“你……还疼吗?”
顾盛景暗哑颤抖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悄然落下。
沈姝宁呼吸一滞,心底猛地震颤。
她的思绪在刹那间被扯回了四年前。
那时,她因替顾盛景喝下毒酒,常常夜里余毒发作,浑身疼痛难忍,忍不住低呼出声。
而顾盛景从未陪过她一次。
纵然翌日见她脸色苍白,他也没有关心过问一句,更不曾问过她:
“还疼吗?”
而那次前往灵觉寺的路上遇袭,顾盛景为了保护江染眠而没有救她,他也从未问过她一句:“还疼吗?”
炙热的感情从来不是一天就冷却的。
不知怔了多久,沈姝宁才缓缓地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
而顾盛景早已陷入昏迷,终究没能等到回应。
她深吸了口气,转身向殿外走去,而后一把打开了殿门。
见门开,始终候在门外的顾深上前:“长公主……”
顾深瞳孔骤然缩紧,朝着倒在血泊之中的顾盛景便冲了过去:“王爷!”
沈姝宁站在门边,神色平静地回眸看向他:“我有分寸,没伤到他心脉,去叫太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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