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到我扳回一局,那你又迟迟不救我父亲。”楚南珞幽幽道。
“卖身救父,不卖身谁救你父亲。你天天要见二刻钟又是想干什么。”裴景反问。
“我只是想施针。”
“孤王知道你只是想施针,你不必澄清这样快。”裴景轻斥。
楚南珞小声说,“到底点不点菜啊...不至于到子时也吃不到饭吧...”
裴景抱着手臂,“你点菜是了,那不是手边有菜单。”
楚南珞抱着菜单看了一圈,目光在云吞上转了几圈,又觉得半夜云吞慢,不如吃面,但不喜欢面,“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你呢?”
“我打算包云吞吃。”
“那我也要云吞。”
“我知道。”
“你为什么不叫厨师?”
“嫌厨师碍事。”
“厨师碍什么事?”
“你说厨师碍什么事?碍我事。”
裴景说着便步去小厨房,把手洗干净,在冰窖里取出现成肉馅,和一些面粉,将面粉倒进白瓷碗里,加了些水在大碗里,将衣袖卷起,手放进面粉和水里将两者混合揉成面团,然后在案板洒了些面粉,将面团拽成小剂子,然后拿起小擀面杖开始擀云吞饼,做着不符合身份的家务事。
楚南珞将两脚穿进那个粉呼呼地靴,柔软的质地使她的脚不那么犯痛了,她点着脚尖来到小厨房门口,这里是给客人专门配的小私厨,以免菜单上没有喜欢的,可以临时发挥。
厨房很小,小到两个人立进去会显得拥挤,楚南珞却走了进去,便那样立在裴景身边看他擀馄饨皮,逼仄的空间,他们离的很近。
裴景的动作很像她阿娘,也很像她祖母,像她家贤惠的女人们,不是说长的像,是感觉像,总之很温暖,有家的感觉。
她小时候和裴景打商量,长大了他娶她,他说那怎么娶,脾气瞎大还又懒又作又谗的,她说她可以学煮饭的嘛,裴景犹豫半天才说那行。
“我来吧。”楚南珞轻声说,“我会煮饭了。这几年我学会了的,什么都学会了。”
裴景心里很疼,曾经自己捧在手心的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什么都学会了,他扭头看看她,“不用你。去外面等吃吧。你再把厨房给点着了。我还得陪七叔一座酒楼。”
楚南珞突然很想哭,别开眼睛,把眼里的眼泪给逼回去,险些告诉裴景当年自己并非自愿改嫁,自己一直想着裴景,但说了又能怎样,还想舔着脸做人家的正夫人么,怎么可能,裴景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不会撇开邱梦而选择她。
裴景待热水烧开,将云吞放入锅里,拿汤勺去拨锅里的云吞不让粘锅。
楚南珞看得出来,他这七年过得不好,这娴熟的煮饭动作不是第一次自己动手了,而他最苦的七年,她在周府被周家人哄骗着,过得倒也虚假的繁荣,起码自己没断腿,起码自己没死了亲娘。
外面天冷,屋里暖和,这个小厨房被白色的水蒸气淹没,雾蒙蒙的。
裴景拎着汤勺回身看她,“怎么不出去等,这里都是烟。”
楚南珞不知怎么了,素来矜持本分的她,在这个拥挤的空间里,从后面用手臂环住了裴景的腰身,将面颊靠在他的后背,听到他心跳一瞬,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她今晚很无助,她最近一直很无助,而裴景总是在她无助时给她希望。
她任性地说,“我哪里也不去,我就要在这里。”
裴景被她抱住一瞬,身体猛地僵住,“楚南珞,你今晚出什么事了?”
“不想说那些。”楚南珞在脆弱和孤单的驱使下,犯错了,“子时我不走,子时也不准你走。让你的邱梦独守空房。”
裴景举着汤勺回过身来,另一手上还有面粉,便没有往她身上抱,而是就那样低下头睇着她,问她:“身上干净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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