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日,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城中十分平静,也没听说有什么贪官污吏获罪,偏偏谢崇经常进出诏狱,浑身上下沾满血气,显然没将周清提点的话听进去。女人暗暗摇头,等马车停在谢府门口时,她扶着车壁走下去,抬眼时正好看到了谢一。侍卫脸上带着诧异,不由问道,“罗夫人怎么过来了?属下刚想去香铺中接您过来,还真是巧了。”周清忍不住皱眉,杏眼里透着淡淡的忧虑,“指挥使是不是又头疼了?虽说汤药没有用处,但天麻猪脑等物最是补脑,平日里炖些汤汤水水,说不准也能缓解一二。”谢一摇头抱怨,“罗夫人有所不知,指挥使性子最是执拗,一旦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们身为下属,无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闻言,周清不由叹了口气,就听谢一继续道,“不过您调制安神香时,大人心绪平静,若能趁机劝上几句,保不准还有些用。”这话并非虚言,身为谢崇的心腹,谢一对他的想法也能猜到几分,像罗夫人这种娴静淡然的女子,与指挥使最是契合不过,若说没有半点心思,那肯定是假话。如此一来,只要周清开口相劝,分量肯定与旁人不同。犹豫了片刻,她便点头应了,毕竟谢崇不止是周家的恩人,还是铮儿的父亲,无论如何都应该好好保重身体,万一髓海真出了什么问题,这可是要人命的。抬手轻叩房门,周清轻声道,“大人,周氏求见。”习武多年,谢崇感知十分敏锐,早早就听见了轻浅的脚步声,他喉结上下滑动,声音略带沙哑道,“进来。”周清推门而入,冲着他俯身行礼,随后走到案几前,跪坐在蒲团上。她并不像往日一般急着调香,反倒掏出鸡子大小的银球,放在了桌面上。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谢崇问,“这是何物?”“此物名为鎏金银薰球,乃是前朝的香器,内中有一小盂,可供香料燃烧。它能随身携带,即便您去到诏狱,也不怕血气冲撞了。”女人温柔的嗓音如同一泓清泉,清脆悦耳,令谢崇十分享受,但今天也不知出了什么毛病,他心底好似升起了一股邪火,越烧越旺,有燎原之势。黑眸定定的盯着面前的女人,谢崇拧眉,冷声道,“周小姐将熏球送来,可是不愿来我谢府?”看到男人手背上迸起的青筋,周清有些不解,不明白他为何动怒。从袖中掏出浸过血的安神香,她点燃香饼,慢慢解释,“熏球十分方便,但论起安神的功效,却远远不如宣炉,小妇人每隔几日还得上门唠扰,怎会不愿来到谢府?”“几日?”谢崇追问。“大概四五日?”周清也不确定,毕竟熏球才做出来,在家里虽然试过一次,但她髓海并无问题,能否将安神香的效用尽数发挥出来,实在不能确定。“小盂中多放些香煤,香气能维持一整天,日落前将熏球送回香铺,怒意周清没料到向来杀伐果决的指挥使竟会说出这种话来,一时间不由有些怔愣,好半晌才继续劝说,“大人,猪脑虽有些腥气,但对身体有益,您稍稍忍耐一二,总不好让人挂心。”黑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谢崇沉声问,“挂心?本官自幼父母双亡,在血亲眼中,也与恶鬼没甚差别,又有谁会在意?”即使与面前男子共度一夜,腹中也怀着他的骨血,但平心而论,周清对谢崇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是锦衣卫指挥使,是正三品的大员,手下掌管着北镇抚司,说一句权势滔天也不为过。圣人信任他、重用他,借用这把锋锐的宝刀斩尽贪官污吏,处置乱臣贼子,陛下成了心怀天下的仁君,百姓不再受贪官压榨,国库不再空虚,除了谢崇凶名加身以外,谁都得了好处。若是血亲能谅解一二,周清也不会这么难受,但想起谢岭对指挥使憎恶的态度,她心头一颤,水眸中透着浓浓关切之色。被这么对待,任谁都会难过,人都是有血有肉的,谢崇表面上不在乎,但实际上呢?伤痛只能独自舔舐,不足为外人道。秀眉紧皱,女人白生生的脸蛋上带着忧虑,坚定开口,“镇抚司的那些锦衣卫、包括受到过您恩惠的人,但凡有些良心的,怎会不在意恩人的安危?至于那些冷心冷血的混账,即便大人什么也不做,他们依旧不会理解你。”对上那道清澈的目光,谢崇喉结上下滑动着,心底升起了几分暖意,如同累极的旅人,终于回到了思念已久的家乡,这种妥帖的滋味让他觉得很是新奇。修长手指夹着笔杆,他的视线缓缓上移,从女人平坦的小腹,落到了梳理齐整的发髻上,忍不住问,“本官帮周小姐保管宣炉,也算是出手相助了,你此刻出言安慰,难道仅仅是为了报恩?”周清抬了抬眼,看着面前的指挥使,倒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她之所以这般在意谢崇的性命,原因有三。其一,指挥使救周家于水火,这份恩情万万不能淡忘;其二,他是铮儿的生父,当初虽然强占了自己,却并非故意为之;其三,锦衣卫有震慑百官之效,前年有位总督贪了百万两赈灾银,若不是谢崇带着侍卫冲进府邸,抄了总督的私库,那些灾民定会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这样的人,就算手段再是狠辣,心却是正的,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她敬佩都来不及,就算关心一二,又能如何?粉嫩唇瓣一张一合,比枝头盛放的蔷薇还要娇艳,周清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将脑海中的想法说出了大半,一开始声音极小,如同蚊子哼哼,到了后来,男人倒是听清了数句。神情柔和了不少,谢崇紧盯着她,慢吞吞道,“猪脑本官会吃,不过周小姐,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什么事?”周清有些疑惑,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除了调香的手艺还算过得去,余下并没有半点长处,恐怕很难帮上指挥使的忙。嗅闻着安神香,谢崇思绪比平日更为清晰,指节轻叩着桌面,讲起了条件,“如今周小姐一直住在香铺,若是回了罗家,每隔三日来谢府一趟,怕是有些艰难,为了本官的身体,也为了你的名誉,只能委屈周小姐,暂时与罗录事分别了。”周清本就不想回去,但她先前已经答应了罗豫,若是反悔的话,前世的仇怎么报?铮儿被罗母活活害死,那样狠毒的手段,那样残忍的心思,只要一想,她就透不过气,恨不得将罗母生生撕碎,以解心头之恨。犹豫片刻,她缓缓摇头,“就算小妇人回到婆家,也不会耽搁了调香,大人放心即可。”听到这话,男人神情变得十分冷漠,忍不住讥诮道,“方才罗夫人费了许多口舌,真让本官以为自己行的是仁善之事,也有人承情。但眼下看来,罗夫人将夫君看的极重,全然不在意本官的死活,既然如此,你便回罗家吧,反正有熏球在手,也无需夫人亲自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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