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萱儿,你这是为何?朕也没有责怪你,只是提醒了两句而已。”
赢萱垂首拭去泪珠,低声道:“萱儿只是想起了当年母亲陪伴父皇之时,不由得触景生情而已。”
“是啊,是啊,当时你还没有朕的膝盖高,却时常说要来为朕捶腿解乏,其实无非是因为看上了朕桌上的凉米糕吧。”
嬴政说起旧事,嘴角泛出一丝笑意,顺便还揭了赢萱的短,让殿内的气氛又恢复到了和煦春风的状态。
“朕知道你绝非不知轻重之人,论起对国事的判断,比起你那个处理政务好几年的兄长还要敏锐些!”嬴政收敛起笑容,正色问道,“你方才是想到了什么而提醒朕吗?”
赢萱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圣明烛照无过于父皇!女儿看了看这封竹简,便找到了好几处蹊跷,情急之下只好以击缶示意。”
“父皇请看,这封竹简不过区区两百余字,便能将如此庞大的阴谋写的如此清楚、准确,遣词造句极为精当。”
赢萱面色凝重的指着手中的竹简,反问道,“父皇每日处理政事所览奏章浩如烟海,恐怕也没有几封能够写到如此地步吧。”
嬴政当时被王贲之言所激怒,倒是未及细品,此时被赢萱提醒,重又接过竹简,读了几行,这才似有所悟。
“说得不错!就算是朝中大臣,也只有李斯、冯劫、蒙恬等十余人能够达到如此水准,赵偃若真有这本事,岂是区区一亲兵?”
“还有这字,看似笨拙,其实是为了掩饰其笔体,但不知不觉之间还是流露了几分笔意,没有十余年之功,也是做不到的!”
嬴政本就是开创之主,思路之深远、眼界之开阔,并非是常人所能比,赢萱的提醒便让他注意到了新的疑点。
“萱儿,你还发现了什么?一并说出来!”
见嬴政认同了自己的看法,她也就可以放胆而言:“赵偃口口声声说知道此事触犯秦律,忠诚于大秦,却没有在行刺前举发,反而选择了一个莫名的时机自尽!”
“结果就是造成了死无对证,从而坐实了李信之罪,女儿猜这是因为他或者是他背后之人不敢与李信当面对质!”
“还有一事更为重大!父皇所乘坐的车驾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李信当时更是在百里之外,而刺客竟能未卜先知,精准击中,岂不是怪事?”
嬴政颔首道:“萱儿所言极是!此时想来,其中破绽甚多,不过策划之人能够将此事编造出来,还能与谋刺、沧海君等等相互关联,倒是个人才啊。”
“可惜的是,朕的身边有萱儿在,胜过了千军万马!”
说到此处,嬴政突然一皱眉头,心中便冒出了一个念头:“王贲官居上将军,是个难得的帅才,阅历之丰富也非赢萱这个丫头能比,难道他就没有看出来吗?”
“还是说,他看出来了,却并没有细究呢?”
回想起王贲数次想要将李信调离咸阳,去巴蜀之地当个郡尉,嬴政心中颇为不快,看来这位上将军的胸襟气度,比起其父王翦不计前嫌举荐李信,差距太大了。
“终究还是私心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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