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端远早料到男人会用这话噎他,笑道:“十郎,你若要用朝局动荡不安来搪塞我,那实在没有诚意。
不说你父亲成亲的时候还天下大乱,就连你兄长刚刚成亲不到两年,就有了殷贵嫔之事,兵戈扰攘,仗一场接着一场打,他不也和你嫂嫂生下了乐芙?
如今天下太平没有战事,皇帝也还活着,两个皇子虽然明争暗斗,但始终没有越过雷池,你是不是过于杞人忧天了?”
殷贵嫔……
听到这个名字,温楚漾抿直的唇线越发僵硬。
当年温老将军和温大郎就是死于殷贵嫔家族挑起的战乱,殷家羽翼丰满,起兵造反,若非温家平乱有功,只怕现如今这个天下姓的就是殷了。
“还是说……”
温端远的语气沉了下来:“那孩子乱了你的心。”
老人家这话让温靖野面庞一瞬间沉凝下来,“从祖父这是何意?”
温楚漾眼睑微抬,瞧着窗户上倒映出的身影,缓缓向温靖野逼近。
“楚漾虽然不是温家的血脉,但你养了她这些年,我清楚,你对她是有些感情的。”
“有句不好听的话,从祖父要问你,你愿不愿意回答?”
温靖野:“您说。”
温端远寒声:“你对楚漾有没有男女之情?”
“没有。”温靖野的回答很快,且掷地有声,不容人怀疑。
温端远的脸色这才缓和些:“既然如此,那便算我多心,你心里没有人,从祖父替你看中了一个。”
温靖野沉默了很久,或许是因着温端远先前的质疑,他此刻不得不问:“谁?”
“昔日与你父兄并肩作战的张太尉,他有一女,比你小四岁,性情温婉贤惠,张家亦是武将世家,立下的功绩无数,与咱们温家也算门当户对了,张太尉之女也当得温家主母。”
温端远言辞完满,显然是早早便准备与温靖野说了。
里头一片沉寂,温楚漾躲在门外,静静地等待温靖野的回答,她还记得在一片漆黑的库房里,温靖野抱着她说一辈子不会离开她。
手心里一片粘稠,高烧才退,她背后还虚汗淋漓,越是沉默,她胸腔里的跳动就越发猛烈。
“……”
默然了太久,就连温楚漾都以为等不到回答了,门内传出温靖野淡淡的一句话,就好似在她耳边响起一般。
她嘴角上扬了起来。
就连回了朝楚院,晓真瞧她脸色都没发觉异常,照常询问:“姑娘见到了丞相?”
“没有,老族长在他屋子里。”
以防阿顺察觉,温楚漾重新坐回了被褥里,拿起枕边的荷包开始缝制。
晓真一边喝茶一边搭话:“老族长去找丞相做什么?”
“给他说亲事。”
女子语气淡定,但晓真一口茶全呛了出来。
看温楚漾反应淡定,晓真还是笑了笑,“看姑娘的表情,丞相肯定没答应。”
针线穿过布料上稀疏的针脚,温楚漾抬起了眼,直直看向她,“他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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