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病房白茫茫的一片,奶奶躺在里面,好像缩小成了小小的一只。
费时宇慢慢走过去,轻轻地唤奶奶。
病床上的奶奶瘦了很多,身上绕着数不清的管子,她已经离不开呼吸机维持生命了,精神似乎也不如昨天电话里听见的那么好。
奶奶正在以难以挽留的速度衰弱下去。
费时宇坐在病床边,轻轻抚摸着她干枯雪白的头发。
&ldo;小
宇
你来啦,
奶奶迷糊地说着话,手微微动了动,抬不起来。
费时宇伸手握住了奶奶的手。
&ldo;奶奶,是我,我回来陪您了。
费时宇脸上挂着笑,心里像是被谁揪了一下。
&ldo;睡不着吧?看看你这
大熊猫眼
奶奶无力地摩挲着费时宇的手,口齿不清又絮絮叨叨地和他说话。
费时宇有时听不清,但也不多问,只猜着大概的意思回答奶奶,不想让她感觉自己已经虚弱到话都说不清楚了。
聊了一会儿,费时宇又趁着奶奶醒着,喂她吃了点儿流食,但她没吃两口,便痛苦地摇头,说吃不下了。
从病房出来,主治医生告诉费时宇和爷爷,奶奶的情况,基本已经到了最后的弥留。
&ldo;心脏功能只剩下了10,除非出现奇迹,
医生脸上的表情也很凝重,&ldo;准备一下吧。
爷爷仿佛一夜之间沧桑了很多,露出了老态。
费时宇挽着他到了医院食堂吃点东西。
爷爷没胃口,费时宇看得出来,但他还是尽力往嘴里塞着事物,用力地咀嚼吞咽。
&ldo;明天,你去参加一个展览吧,泳冰身体还好的时候,念叨了好久了,也收到了邀请函。
爷爷一边吃着,一边嘱咐着费时宇。
&ldo;没心情,明天我要来医院陪奶奶。
费时宇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ldo;明天你爸妈就到了,你连他们见奶奶的时间都要抢?
爷爷白了费时宇一眼,&ldo;我都没跟你抢,你还多吃多占上了,帮你奶奶去!
爷爷在桌子下面踢了费时宇一脚。
&ldo;嘶!
费时宇瞪了老爷子一眼,&ldo;去去去!我去还不成吗!干嘛踢我啊?
&ldo;好好说你不依教啊!
爷爷难得露出一点笑,又转瞬即逝,&ldo;泳冰就放不下她那些收藏,放不下美术馆,你去
帮她尽尽心吧,随便买点儿什么,拿我的卡去。
&ldo;我自己有钱,我帮奶奶买。
费时宇犯了轴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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