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衍狠狠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可泪水还是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哽咽着说:“颜惜,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如果连他最后的送别都无法到场,我这辈子都会良心难安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去。”
这时,一直站在床边默不作声的季铭洋也开口劝解道:“师兄啊,你先养好身体要紧。等你康复之后,再到师父的墓前好好祭拜一番,相信师父泉下有知一定会体谅你的难处的。”
但明衍似乎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他的声音愈发坚决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然:“我主意已定,哪怕是爬,我也要爬到师父的灵堂前!”
沐颜惜看着眼前这个固执己见的男人,心中满是无奈与心疼。
她缓缓转头看向身旁同样一脸忧虑的季铭洋,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最终还是拗不过明衍的坚持。
沐颜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妥协般地点点头:“好吧,既然如此,那明天我们就一同前往吧。”
明衍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了,但紧接着,他那疑惑的目光便落在了季铭洋身上,开口问道:“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师父到底是因为什么离世的呢?”
季铭洋闻听此言,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一般。
只见他缓缓站起身子,步伐沉重而僵硬,径直朝着明衍所在之处走去。
待到近前时,他双膝一弯,扑通一声直直地跪了下去,头颅深深地低垂着,几乎要贴到地面之上。
由于过度悲伤,他的双肩不停地抖动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而出,砸在坚硬的地板上,甚至溅起了数朵小小的水花。
“师兄!师父他……他全都是因为我啊!若不是为了救我,他们也不会……他们全都离我们而去了……”季铭洋的话语带着哭腔,哽咽得几乎难以成句。
明衍那双原本还算平静的眼眸瞬间瞪得浑圆,满脸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他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喃喃自语道:“你……你说什么?怎……怎么会变成这样?”
待季铭洋抽噎着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完毕之后,明衍心中悲痛万分,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要将季铭洋从地上扶起。
然而,当他尝试用力的时候才发觉,此刻的自己竟是如此虚弱无力,就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你快起来吧,这件事不是你的过错。”明衍强忍着内心的苦楚与煎熬,用略带沙哑且颤抖的声音说道。
可季铭洋却好似根本未曾听见一般,依旧固执地跪在原地,哭泣之声在整个房间内回响不绝,宛如一个犯了弥天大错、满心懊悔的孩童,正可怜巴巴地跪在那里。
最终,还是一旁的沐颜惜看不下去了。她快步走上前去,轻轻弯腰,双手搭在季铭洋的肩膀上,柔声劝慰道:“好了,铭洋,先起来再说吧。”
说着,手上稍稍加力,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总算是将季铭洋给搀扶了起来。
明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想要将心中无尽的悲痛都压下去一般。
他紧紧咬着牙关,努力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嘴唇,缓缓开口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一定要让师父能够安心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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