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昔人黄鹤(四十二)
&esp;&esp;回想来到武汉这十几个小时的经历,我联想到“集腋成裘”这个成语。
&esp;&esp;狐狸腋下的皮毛最为珍贵,尤其以冬天狐毛为佳品,古时达官贵人均以拥有一件狐毛裘衣为荣。不过狐狸生性狡猾,颇具灵性,极难捕捉。纵是捉到,也会以爪牙撕扯腋下,毁掉皮毛。故此,一件由数百只狐狸腋下皮毛制成的皮裘,几乎是价值连城般存在的稀世珍品。而狐裘又以洁白如雪、晶莹剔透的白狐皮裘最为罕见,有“一袭白狐裘,百年富贵侯”的说法。
&esp;&esp;东北长白山盛产白狐,当地无数猎户世代捕狐,积攒狐皮,百年可能都凑不出一件白狐皮裘。
&esp;&esp;然而,唐开元年间,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猎户(不方便透露姓名),却进献白狐皮裘于唐玄宗最为宠爱的贵妃杨玉环,博得玄宗大喜,赏地封侯,加官进爵。
&esp;&esp;世人皆认为玄宗荒唐,然而“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种败国运、劳百姓的事儿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不可能的?看来“男人恋爱时智商为零”这句话,古今通用。
&esp;&esp;猎户虽说一夜登天,在朝中却被处处鄙视。想想也是,除去靠着贵妃的亲戚关系走后门当了官的杨家众人,大多数文武百官,不是立下赫赫战功就是词赋惊世绝俗,拼尽半生才混个一官半职。如今却同这么个捕杀那么多只狐狸,损了命格,必遭天谴的猎户同朝为官,换谁心里也不爽得很。
&esp;&esp;好在猎户为人低调,行事谨慎,平日深居简出,倒也人畜无害。及至“安史之乱”,大唐江山岌岌可危,平日那些忠心耿耿的官员们各怀鬼胎,观望形势。猎户却挺身而出,以勤王名号召集义军,拥太子李亨即位,率义军征伐天下,用兵如神,计谋百出,历时八年平定战乱,终成一代名将。
&esp;&esp;更让人震惊的是,肃宗李亨封赏功臣,猎户却主动请辞,携家眷重回东北长白山。肃宗虚情假意挽留不成,也就应了猎户的要求(毕竟,功高盖主引得杀身之祸的例子,自古以来,比比皆是)。猎户家族自此再无音讯,就这么神秘失踪了。
&esp;&esp;及至明朝,魏忠贤为讨好明熹宗乳母客氏,令东北于一年内进献白狐皮裘。一时间猎户全被赶至山中,家眷官府看押,捕不到白狐不许出山。时至严冬,大多猎户皆被冻饿死,仅剩少数猎户,眼看活不到春天了。
&esp;&esp;就在猎户们走投无路之际,有一猎户在长白山五大连池旁的山洞躲难,偶然发现石壁刻着“捕狐八术”,详细记载了如何捕捉白狐的方法。
&esp;&esp;大体步骤略去不说,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称为“诱狐”。以少许麻药喂以野鸡,放置于类似于树枝扫过雪面的地方(白狐最为狡猾,走过的雪路留下脚印,回巢时必沿原脚印走回,用尾巴清扫痕迹),直至狐狸发现野鸡,捕捉食用。
&esp;&esp;如此反复三十日,麻药在狐体积累,药劲完全发作,即可捕得完整的上等白狐。
&esp;&esp;这篇岩刻文字,最后一句话,更是触目惊心——“狐性甚灵,捕之则乱天地阴阳格局,非危迫之际,此术切不可用。狐裘出世,天下亦变。”
&esp;&esp;果然,猎户依此法捕猎白狐,终成皮裘,进献朝廷。随即天下大旱数年,李自成揭竿而起,攻陷北京,却最终被发源于东北的女真夺了江山,建立清朝。
&esp;&esp;闲话不提,书归正传——
&esp;&esp;我之所以联想到“集腋成裘”的成语,是因为进入武汉,从黄鹤楼到老里弄,每一个环节就像一只早就喂了麻药的野鸡,引得两只狐狸(虽说这样形容我和月饼有些不恰当)逐渐放松警惕,终于身中木人术,落入最后的陷阱。
&esp;&esp;想到这一层,我立刻冒出一个很古怪的念头——刘翠花、墨无痕,从现身至今,所表现出来的状态,绝对不可能有这么缜密的逻辑、高度的智商、隐忍的耐心。
&esp;&esp;也就是说,另有其人,在暗中布局。
&esp;&esp;他们,是谁?
&esp;&esp;很奇怪,我昔人黄鹤(四十三)
&esp;&esp;“只要一秒钟,死的就是你。”月饼伸了个懒腰,手指里夹着几根桃木钉,锋利的钉尖闪烁着太阳的璀璨,“明知我们已经解开木人术,只是需要一丁点儿时间恢复血脉通畅,却还这么得意。你这是自信还是自大?”
&esp;&esp;“月爷,你能动了?南爷,你怎么样?”突变的局势让奉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会儿才回过神,晃着大脑袋很是欢喜,“做了这两个杂碎,后面的事我来处理!”
&esp;&esp;我掏出军刀没有言语,刀把几乎攥进肉里,只等月饼出手!
&esp;&esp;“木利!咱不比了!交给晓楼和无华,你快退回来。”燕子嗓子可能是过去紧张,略有些沙哑。
&esp;&esp;毕竟,以命相搏的人,是她的丈夫。
&esp;&esp;出乎意料,陈木利一动没动,专心摆着木块,准备昔人黄鹤(四十四)
&esp;&esp;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钟才整明白月饼的意思。前几年,我们俩去电影院,看了一部异常烧脑的美国大片,大概意思是现实里的人能够通过高端仪器进入他人梦境,但是他们会时常分不清自己是否身处梦境。男主随身携带一枚陀螺,转动倒下,代表现实;转动未倒,代表梦境。
&esp;&esp;影片结局,男主转动陀螺,迅速转动,迟迟未倒,影片结束。
&esp;&esp;出了影院,我对导演精心安排的发散性结局很不满,拿出豆瓣影评的专业精神,拉着月饼分析了半晚上。月饼实在困得睁不开眼,被子蒙着头很不耐烦:“南瓜,你这人就是纠结。那枚陀螺不管倒没倒,已经结局了。很多事,我们只要做到,等到结局就好。真相,哪怕没有结论,总会出现。”
&esp;&esp;原来月饼也想到了!他的意思很明确,不要想还没发生的事,专注于眼前,做好该做的事,静观其变,就足够了。
&esp;&esp;“第八局,开始吧。”墨无痕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是不是瞥着手腕那款老式梅花手表,“鲁家云梯,翻来覆去就那几个攻城路数,我看根本不用再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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