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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1页）

&esp;&esp;那一刻，我实在无法形容是什么心情。腐臭烂肉的味道顶进鼻子，熏得眼睛辣疼。透过眼眶还能看到骷髅头的颅腔里，有一坨白色果冻形状的东西，“滴滴答答”淌了出来，黏糊糊地沾满手心，几乎和竹子粘在一起。

&esp;&esp;“月……月饼……”我使劲把竹子甩进水里，刚“嗷”了一嗓子，才发现，月饼不见了！

&esp;&esp;他所站的位置，竹子斜插在河里，背包搁在竹筏上，河面没有水纹，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esp;&esp;“月饼！”我又喊了一声，除了几声空远的回声，再无动静。

&esp;&esp;突然，水声“哗哗”作响，灯光映射的河面，泛起两团烧开热水般，细细密密的水泡。

&esp;&esp;两丛黑乎乎的东西，随着水泡飘荡翻滚，丝丝缕缕的越来越多，逐渐扩成很大一片。

&esp;&esp;那是人的头发！

&esp;&esp;我摸出军刀，退到竹筏后端，面不改色心却跳得厉害，眼睁睁看着那两丛头发从河里慢慢冒出，湿漉漉地贴在两张泡得发白，脸肉被鱼啄食得坑坑洼洼，有些地方露出淡青色骨头，紧闭双眼的人脸。

&esp;&esp;“吧嗒”，其中一张人脸，半耷拉的左耳，连着几丝肉线，掉进水里。

&esp;&esp;“咕嘟咕嘟”，竹筏四周，沸腾起无数簇水泡，整条河像是被地火煮沸，水泡“噼啵”跳跃，数十个潮湿头发遮挡的腐烂人头，从水里冒了出来。

&esp;&esp;想到这些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就和自己隔着一层水面，或许一直悄悄藏在水里，紧跟着竹筏，从河里看着我……

&esp;&esp;而我，只能看到平静的河水，根本想不到，有这么多密密麻麻的东西，藏在河里……

&esp;&esp;那一瞬间，类似于深海密集恐惧症的恐惧，占据了我的意识。根本来不及思考月饼在什么地方，这些“人”是什么东西。只是浑身僵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静静地漂在水面，随着河水流向轻轻摇摆。

&esp;&esp;就这样，我被密密麻麻的腐烂人头包围着，完全看不到脖子以下、藏在水里的躯体是什么样子。

&esp;&esp;这更让我觉得恐惧！大片大片的冷汗浸透了衣服，双腿不停哆嗦偏偏还僵硬笔直，胸口像是压了块沉重的石头，每一次呼吸都无比艰难。

&esp;&esp;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一秒钟似乎都有一辈子那么漫长。

&esp;&esp;“咕咕……咕咕……”夜枭如同小孩夜哭的叫声，在死寂的夜里更加刺耳诡异。

&esp;&esp;就在此时，那一张张腐败的人脸，猛地睁开了眼睛！

&esp;&esp;那是一双双，瞳孔和眼白连成一片、蒙着一层白膜的眼睛。映着河面反射的灯光，散发着腐白色的暗光，空洞地看着我，又好像根本没有看到我。

&esp;&esp;“咕咕……咕咕……”又是几声夜枭啼鸣。

&esp;&esp;“嘭”！

&esp;&esp;距离我最近的腐尸从水中高高跃起，跳至距离水面三四米的高度，手脚左右张开，碎肉、落水雨点般击打在竹筏，像只巨型蝙蝠，向我扑来！

&esp;&esp;我这才看清了他的躯体，完全超出了我对事物的常识性理解！

&esp;&esp;腐尸的身体，虽然已经腐烂不堪，依然能到，巴掌大小的鳞片遍布全身。许多鳞片已经脱落，成片米粒大小的白色虫子，死死咬着泡成棉絮状的烂肉。他的腰部以下，却是一条巨大的鱼尾，随着更多腐肉的脱落，几根手指粗的筋脉，晃晃悠悠黏连着，烂得像块破布的尾鳍。

&esp;&esp;这种人身鱼尾生物，我曾经在舟山群岛、海南黎母山见过，还经历了两件很诡异的事情。

&esp;&esp;人鱼！

&esp;&esp;我来不及多想，判断人鱼的下落方向，闪身避开。

&esp;&esp;“嘭嘭嘭嘭……”

&esp;&esp;泡在河里的人鱼群，像安了弹簧般，纷纷从河里弹起。腐烂的鱼腥臭味夹裹着下压的气流，几乎让我窒息。

&esp;&esp;还有几只没有弹起的人鱼，飞速游到竹筏边，板着竹子往上爬。

&esp;&esp;小小的竹筏，根本无处躲避人鱼群地砸落。我避无可避，几乎下意识地，操起竹竿准备格挡开香炉紫烟（十）

&esp;&esp;月饼甩了甩贴在额前的头发，满脸的水顺着下巴“滴滴答答”落下：“我要是跑了，你还能活着到这洞里？”

&esp;&esp;我寻思寻思没言语，再看洞外，人鱼群龇牙咧嘴地摆着尾巴，腐肉块块脱落，脓血丝丝缕缕漂在河里，搅得浑浊不堪。说也奇怪，它们似乎对这个洞很忌惮，几次试探着想游过来，及至洞前一米左右的距离，就像是碰到沸水，“吱吱”叫着缩了回去。

&esp;&esp;“刚才你怎么不见了？”被一群“僵尸人鱼”堵在河底能隔离水的洞里，这种既恐怖又离奇的感觉实在难以形容，我想摸根烟抽几口缓缓神，结果摸到一坨泡烂的纸糊糊。

&esp;&esp;“我也说不清楚，蛊族对蛊的感应……”月饼摸摸鼻子走到洞口，眯着眼打量洞壁，“突然感觉河里有某种蛊正在靠近。来不及跟你说，就跳进河里，才发现这么一大群人鱼游过来。奇怪的是……”

&esp;&esp;月饼回身看我的眼神很迷惑：“人鱼群似乎看不见我，换句话说，它们的目标是你。你被围攻的时候，我发现这里有个洞……”

&esp;&esp;“我的异族之血有这么大吸引力么？这个洞怎么会隔水呢？不合常理啊。”想想刚才的情景，我打了个寒颤，环顾石洞，“这些人鱼被下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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