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乖……早点定下来……”
蔚裳外公的声音含糊不清,站在远处的时染只模糊听到几个字。
“你是蔚裳的朋友?”
一道沉稳中年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染转身迎上蔚裳父亲的目光,一时间拘谨地垂下双手,笑着回道:“是的,叔叔好。”
蔚父看着她亲和地点点头:“以前没见过你,你们认识多久了?”
时染礼貌回答着他的问题。
蔚父看起来人很随和,但不知道为什么,时染总觉得对方的视线里含着几分令人不适的探究。
还好这时单鸢走过来,拉她出去买水喝,时染才松了口气。
“这地方我都不想来的,没想到你还非要跟着。”单鸢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吁了口气。
“为什么?”时染在她身边坐下,有些疑惑。
不过刚才病房里的气氛确实让她感到不对劲,里面应该都是蔚裳最亲近的家属,但她的表情看着却没有一丝轻松。时染作为外人,都没有从他们一家人身上感受到温馨氛围。
“你没感受到压抑呀?”单鸢压低声跟她说道:“反正我不是很喜欢,自从姨妈去世后就更不像个家了。”
时染愣了半晌:“蔚裳的妈妈……那里面的是?”
“拜托,人家看起来也才三十出头,你觉得蔚裳亲妈能有这么年轻?那是她小妈。”
“……”时染默默低下头。
安静了一会儿,时染心里有点酸涩。大概因为自己出生在单亲家庭,即便时柳很爱她,从小早熟的时染性格依旧敏感。她能从蔚裳对待她父亲的态度里,捕捉到对方压抑的脆弱和抵抗。
蔚裳的家庭似乎并没有那么幸福。
单鸢叹息:“我姨妈以前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在几年前自杀了。”
时染身体抖了一下。
单鸢沉默了几秒,与其说和时染讲话,更像在自言自语:“就连我都能看出姨夫和姨妈之间没有感情,所以表姐才会有那么消极的爱情观吧。”
四下沉寂,不知过了多久,一道不轻不重的推门响起。
旁边的病房门打开,蔚裳跟着蔚父走出来,站在走廊转角。
两人谈论了什么,很快产生分歧,蔚裳脸上的神情明显紧绷,隐约的争吵声传到了时染她们这边。
察觉到她们父女之间僵持的气氛,时染站起身来,迟疑了一下,缓步走过去。
“我知道你恨我再婚,也觉得我是个没本事,靠你妈妈一家才翻身的废物。”刚才的争吵让蔚父脸色铁青,情绪有些失控:“知道你外公为什么催你那么紧吗?”
“遗传。”
他冷声道:“他最怕的就是你遗传你母亲的……”
“你在说什么?”蔚裳眸光一凝,眼底带起几分困惑,直直盯着他。
蔚父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余光注意到试探着往这边看的时染,神色微变,勉强挤出一
丝笑容,对她招手说:“小染,你来的正好。”
时染没想到蔚父会主动让她过去,愣了愣,走到两人面前。
“看得出你们是很好的朋友。”蔚父看了看时染,又把目光移到蔚裳身上,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帮我劝劝她,你们现在的年龄是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但她外公的病情已经很不稳定了,就是先物色个好的人选订婚而已,哪怕只是装装样子,让你外公安下心来也好呀。”
这番话信息量有点大,时染神色怔忪,“您是说……”
“你觉得我带她来这儿,是为了让你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蔚裳扣住时染的手,看着蔚父冷冷一笑,当着他的面在时染唇上印下一个吻。
“就算要结婚,我也是和她结。”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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