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妍拨开草丛,看到一脸淡然的卡罗,气不打一处来:“叫你这么久你听不到吗?”转头看向身后两人时略收起了恶劣的语气,“劳驾谁把他扶起来?”
休米上前:“你们两个都受伤了,我来吧。”
休米扶起卡罗,把他的胳膊架到自己脖子上。卡罗的腿产生一丝抽痛。卡罗对休米的接触有些抗拒,但还是尽力收起了厌恶的情绪。
休米低声说:“我们得快点儿,雨越下越大了。”
周妍抬头看了看不停歇的大雨,再看看自己湿透了的衣服,无声地轻叹,其实走不走快已经没影响了。
卡罗难得的配合让一行四人还算是迅速地回到了山洞。卡罗眼神不复以往的轻蔑不羁,有些闪躲和局促。
休米轻笑一声,“要感谢我们吗?不用了。你没事就好。”
卡罗也没回答。转身盯着山洞外的场景出神。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格外难受。心里掠过呼啸的风声,不知是被填补满一个缺口还是扩大了它的缝隙。卡罗烦躁地脱掉上衣,扔到一边。
看到了卡罗的动作,休米带着有一丝羞赧的笑转头对着周妍说:“我其实早想这么做了。你不介意吧?”
周妍干笑:“不,不介意。只要你们不怕冷。”
休米和布雷特闻言脱掉了上衣。周妍已经不知道眼睛该往哪儿放了。她走到山洞的里面,靠着山壁闭目养神。湿衣服挂在身上确实很难耐啊。还有,在这黑漆漆的山洞里,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奇怪的东西出现。呵欠——好困,早知道就输掉那个入围赛就好了,铁心干嘛要给她开后门参加啊?
休米也十分困倦地靠在山壁上。虽然在队伍里,任何大小事宜一应琐事都由他来打理,但这样累到完全超出负荷还是第一次。不知道米海尔怎么样了,千万不要也走到这条路上才好。
看着休米似乎已经意识模糊,布雷特放低脚步声走到周妍身边。周妍用手梳理着湿淋淋的长发,又打结了,不知道现在的形象有多烂,希望一会儿回去,不要有人来迎接他们啊。
布雷特在周妍身旁坐下,“我帮你吧。”手温柔地搭上周妍的发丝。极其细致、毫无疼痛,把乱糟糟的一团抽丝剥茧。周妍面色通红,现在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不自在——不管是被湿衣服紧紧包裹的躯体,还是被草割伤的小腿,又或是被布雷特拂过的发梢。
布雷特专注地梳理,灼热的呼吸喷在周妍的侧脸,慢慢开口,“今天认识到了你不同的一面。”
周妍不知所措地笑:“哈、哈,是么?”
布雷特心情似乎更好了。想要交谈,却又不舍这一处狭小空间的气氛,最终只是挂着无人看到的浅笑,迷醉在黑色发丝环绕的氤氲里。
休米于一场画面交错、事件混乱的梦境里惊醒。卡罗依旧端坐一旁,仿若一段雕像。
休米转头瞟了瞟那边的两人,牙齿不经意咬住了下唇。摇头甩掉无谓的情绪,休米好整以暇地开口,“你不休息一下吗?”
卡罗转头看了休米一眼。可以清楚分辨出,那眼神里已经削弱了恶意的成分。休米其实没有预料到,他会接收到卡罗的回答——“不是很累。”
这已经是一个不错的开始了不是吗?虽然,卡罗理不理他,休米都不在乎。但休米并不想看到,一个人在无尽的黑暗里摸爬滚打,折磨别人的同时折磨自己。休米的紫眸里凝聚着光芒,卡罗并非一个彻底的恶人,在力所能及的时刻,他也希望,任何热爱四驱车的人,都可以去享受随风奔跑的乐趣。
雨幕渐歇。
脚步声打断了休米的思考。他转头看到的是一个浑身湿淋淋的周妍(……)。
周妍俯身,“雨快停了,我们是直接回去,还是等人来找?卡罗,你的脚怎么样了?”
卡罗的声音依旧冰冷但不再有附加的恶意:“还好。”
面对卡罗言简意赅的回答,周妍耸了耸肩。
休米沉吟,“直接回去吧。如果卡罗腿不方便的话,我可以继续扶他。布雷特,你说呢?”
“我扶卡罗也可以。我也赞同直接回去。”布雷特声音平和。
达成共识。周妍整理了一下衣摆,休米打了一个呵欠,然后扶起卡罗。布雷特打开光点微弱的手电筒。这时外面的天,还没有亮。
四人走出山洞,周妍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却看到——身着和服的日本妇人拿着一只苹果,笑眯眯地望着她。
……。三位男生几乎同时发现了周妍的异样,后知后觉地回头看去。
“应该还是全息投影吧。”布雷特的语调毫无起伏。
“这次没有音响立体声。”休米的声音里甚至还掺杂着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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