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就不会的。”江绿猜测道。
&esp;&esp;雪停了,阳光冲破云层洒向大地,朵朵拎着菜篮子,去给二爷送面。二爷家的门却关着,一片静寂。
&esp;&esp;朵朵站在门外叫了声二爷,没人应答,就尝试着推了推门,那门就开了,屋里依旧不见二爷的身影。
&esp;&esp;朵朵看了看那扇通向二爷的房门,没再往前走,而是把面端出来放在了二爷堂屋的桌子上,重新掩上门出来了。
&esp;&esp;周春禾在洗脸,见朵朵回来了,问了句,“二爷吃面了没?”
&esp;&esp;“二爷还没起来,我把面放二爷桌上了。”朵朵如实回答。
&esp;&esp;周春禾拿毛巾的手顿住,他回头看了眼正给他打热水过来的媳妇,然后扔下毛巾就走出了院子。
&esp;&esp;随着周春禾身影消失在院门口,江绿的一颗心也砰砰地跳了起来。
&esp;&esp;周春禾一开始是走,后面就是跑,北风呼呼地从他的鬓边划过,像一把刀子割着他的脸,可他毫无察觉,只是拼了命地往前跑。
&esp;&esp;路上遇到大满跟他打招呼,他理都没理跑过去了,大满嘀咕一声,“这是吃火药了?”
&esp;&esp;到了二爷门前,大门依旧紧闭,周春禾在门口刹住了脚,喘着粗气,看到了二爷的老牛伸着脖子往牛栏外探,嘴里哞哞叫着,周春禾听了心烦意乱。
&esp;&esp;推门而进,老门吱呀,一片昏暗。
&esp;&esp;“二爷?”周春禾叫了声,目光看向那扇房门。
&esp;&esp;“二爷?”周春禾再叫一声,走向房门。
&esp;&esp;“二爷?”周春禾叫了第三声,推开房门。
&esp;&esp;周春禾终于看到了二爷,轻轻唤了声,“二爷?”
&esp;&esp;二爷静静地躺在床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面容安详,像是睡着一般。
&esp;&esp;“二爷!”周春禾双腿打颤,站立不住,跪在了床前。
&esp;&esp;“二爷?二爷!二爷……”周春禾连唤三声,终于泪流满面。
&esp;&esp;二爷,再也不能应了……
&esp;&esp;二零零一年正月初一,二爷一身阳光,穿戴整齐,安静离去,没有和任何人告别。
&esp;&esp;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二爷早在心里和每一个人都作了离别,甚至那头黄牛,那片土地,二爷一身孑然,了无牵挂地走了。
&esp;&esp;二爷没受一点折磨,在梦里,在恍惚间,在妻子若隐若现的面容里,安然而去。
&esp;&esp;王家坝村的村民头一次集体沉默了,面对二爷,谁也说不出来半个“不”字,谁也开不出半句的玩笑。二爷一辈子都在替他人着想,临了,还是照顾周春禾,事先给自己穿上了寿衣,尽量不给他人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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