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直到试炼
&esp;&esp;许多年后,在水晶塔三百周年校庆典礼上,当“杰出校友”白典被半开玩笑地询问“百年之后是否愿意葬入水晶塔”时,他又一次回想起了水晶塔地下室里的情景。
&esp;&esp;地下入口向外漫溢着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年轻懵懂的小向导们排成一队,穿过寒气交织成的“门帘”,沿着台阶走向漆黑的未知。
&esp;&esp;下到第六级台阶的时候,四周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白典一边小心留意着脚下,一边试探着想要扶住前面人的肩膀。
&esp;&esp;走在白典前方的人本该是星流,他的后背宽阔温暖,很能够让人产生安全感。然而此刻白典触碰到的却是一片冰冷坚硬,而且光滑平坦得更像是……一堵墙。
&esp;&esp;不知什么时候,前前后后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了,黑暗中只剩下毛骨悚然的死寂。
&esp;&esp;白典打了个激灵,回过头去寻找身后的台阶——冒着寒气的地面入口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仿佛进入了异次元时空,又或者是闯入了某个蜂巢世界。
&esp;&esp;对了,任务,他是为了寻找助教才跑到这里来的。眼下的情况很难说不是什么额外的试炼——想到这里,白典迅速调整心态,开始分析未知的挑战。
&esp;&esp;首先唯一能够确定,这里依旧是水晶塔的地下室。所以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至少他的基本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
&esp;&esp;白典给自己鼓了鼓劲儿,重新伸出手去,前方那个冰冷光滑的“墙体”依旧伫立在原地。他试探性地推了推,耳边传来“嘎吱”一声,透出了一线光亮。
&esp;&esp;原来是一扇门。
&esp;&esp;白典警惕地朝着门缝里张望,他看见了一条光线昏暗的走廊。地上落着几滴血,他沿着血迹向前看去,看见了两个倒在血泊中的人。
&esp;&esp;其中一个是张叏。而另一个,竟是他自己。
&esp;&esp;白典打了个寒战,他认出来了——这是他和张叏同归于尽的场面。只不过这一次他是以第三视角出现,就像旁观者。
&esp;&esp;“我死了。”
&esp;&esp;他的脑海中忽然传出一声轻叹:“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esp;&esp;“不,我没有死。”
&esp;&esp;他反驳那个声音:“那个世界是假的,我只是离开了虚拟世界,回到了现实。”
&esp;&esp;“是吗?”
&esp;&esp;那个叹息声再度响起,却变了称谓:“那你又怎么能确定,现实就一定是真实的呢?”
&esp;&esp;不等白典回答,他面前的景象竟然开始变化:走廊的窗户被无限放大,最终成为一面顶天立地的巨大镜墙。镜子里倒映着白典以及他身后的世界——白雪皑皑的东极岛,晦暗破败的哨塔,以及头顶高处变幻莫测的蓝紫色极光。
&esp;&esp;刚才的叹息声从白典的脑海里跑到了他的耳边,用一种分辨不出男女年龄的奇怪语气低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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