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心远,我才从枢密院出来就被他里截走了。”
一提闵心远,大夫人的怒气倒是稍减了些,话音也变了,“若是他找你你就去。”
沈则无奈,端着醒酒茶抿了一口,笑道:“又许我喝酒了?”
大夫人低头看着锦盒中的佛珠,悠悠道:“他娶亲当日,新娘子生了急症,醒来后就不能说话了……”
沈则一口茶水差点喷出去,他捂住口鼻转过身咳嗽了几声。
“你怎么喝口茶都这么冒失。”大夫人把帕子递过去,嗔道:“这么大的人了。”
沈则的气息还没有平顺,哽着嗓子问:“说不了话了?”
大夫人点点头,不无遗憾道:“听说那姑娘模样生得极好,又通诗书,真是可惜了。”
“行了,”沈从拍了拍手里的书卷,起身道:“他眼睛都红了,且放他回去吧。”
“再饮一口醒酒茶,”大夫人拍了一把沈则的手臂,嘱咐他:“明日早些起,往你祖母那里请安去。”
“母亲放心。”
沈则放下茶杯,脑中闪过的都是从前陈茗儿伶牙俐齿的模样。真是一句话就能把人心给扎漏了。
这样的人现在不能说话了,该多难受啊。
—
崔氏原本以为要把陈茗儿打发出门得费些周折,谁知根本就没用她多说,陈茗儿便点头同意了。
念夏不愿伺候崔氏,便跟着一块进了沈府,只是念夏没有陈茗儿那一手的好绣工,不能去绣作坊,只能去厨房里做些帮忙的活计。
舅母领着陈茗儿从小偏门进了沈宅,一路上,谁见了陈茗儿都不免多看两眼,她虽只着一身暗花布棉裙,素面朝天,可仍是肤白如脂,唇若点樱,举手投足间又不见半点俗气,温婉如水,如沾着露珠的芙蕖,清新秀丽。若不是打扮得太素,都以为是哪家的千金贵小姐呢。
眼见着前头快到了,舅母放缓脚步,低声嘱咐她:“除了宫里头,可就数咱们府里的绣作坊大了。沈家三个园子,主子媳妇的衣裳都是咱们做的,时不时地,皇后娘娘瞧不上宫里头的手艺,也把活派给咱们。”
“不过呀,你的手艺倒也是出众的,想来不会有什么差池。只是一样,这深宅大院不比咱们寻常人家,抬脚都是规矩,不该听的不能听,听了也得忘了,不该说的不能说,这嘴呀就得跟封蜡一样严实。”
陈茗儿眨了眨水光盈盈的眼睛,示意自己听到了。
“哟,”舅母叹口气,“倒忘了你如今不能说话了。真是可惜了。”
陈茗儿笑着摇摇头,嘴角的浅浅梨涡像盛了糖水,甜滋滋的。
“你这孩子倒想得开,得了,随我进去吧。”
绣作坊管事的万妈妈看起来倒是个慈眉善目的,见了陈茗儿上下打量了一番,笑说:“你舅母拿了你绣的帕子来给我,我还说得什么样妙人儿才能做出这样好的功夫,今儿一见呀,果然。”
陈茗儿乖巧地福了福身子,虽是无法开口,眉眼却是灵动极了。
“你跟我来,”万妈妈带着陈茗儿往里间去,指着一件摊开的氅衣,面露难色:“这件织金缠枝宝相花锦制的翠云裘,原是皇后娘娘给夫人的赏赐,前儿往重元寺上香时叫火星给迸了个窟窿,我们找着一模一样的丝线补了好半天,在屋里虽是瞧不出,可放到日光下,总是差了些颜色。你来瞧瞧?”
陈茗儿认出这是波斯国进贡的翠云裘。这件氅衣妙就妙在,阳光一照便会映出彩虹样的色泽,虽是用同样的丝线修补,可补过的那一块却总是暗沉沉的。
她走近两步,指尖轻抚破损处仔细瞧了瞧,又小心翼翼拽出一根线头在指尖捻了捻,这才回身向万妈妈点了点头。
“果真可以?”万妈妈惊喜道:“需要什么,你写下来,我叫人给你备去。”
陈茗儿拿过递来的纸笔,就着小案几,弯下腰,娟秀的字迹徐徐落下:织金灵鹫纹锦一片,织金团花龙凤纹锦一片,翠云捻金丝线一卷。
万妈妈瞧她写下的这些材料,不免唏嘘,果然是见过世面的。纵是在沈府中,能识得这些金贵布料的怕是也没有几个人。
虽说这两样布料都不是寻常之物,但沈家的库房里倒还真有几匹,一刻钟的功夫就备齐了。
万妈妈扶着托盘中的布料道:“这些都是宫里给的赏赐,料子软又精细,大夫人说做了衣裳穿在身上太招摇,便一直搁着了。”
陈茗儿用手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只要巴掌大的一块。她将两种布料里头的丝线抽出来些许,与翠云捻金丝织在一处,再将破口处刮开,用绣绷从里面固定住,再一点点地经纬交替地把混好的丝线织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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