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问雪的心是坚冷的石头,可谢聆不是,谢聆俯身靠近,拔剑在指腹上划出血口,再将手指点向孙小月眉心,说:&ldo;你看吧。
孙小月气息微顿,但见眼前化作墨色,一个虚影偎在她的身侧,那姿态和侧颊何其熟悉,是元皎啊。
她泣不成声,想抚元皎鬓角,手却穿了过去,她双臂颤抖不休,喊道:&ldo;皎儿‐‐
那模糊墨影竟然噙笑,在孙小月耳边说了一句话,&ldo;是我不守约,不能共你白头了。
倒在杂草间的孙禀衣什么也看不见,亦听不见,他仓皇爬起,见孙小月似笑却哭,也掩面流泪。
元皎回头冲着谢聆温温柔柔地笑,起身作了个揖,若非身上覆有怨气,哪有丁点怨鬼的样,她低头说:&ldo;多谢仙长,渡也好,降伏也好,还盼仙长将我送走,省得我被怨怒冲昏头脑,伤及无辜。
谢聆力不能及,只得转向引玉和莲升,抬手道:&ldo;你求这二位仙姑。
元皎遂又冲着引玉和莲升二人行礼,温温吞吞道:&ldo;劳烦仙姑。
引玉看清元皎魂上的创口,那皮破肉绽的伤,绝不是井水泡出来的,她皱眉说:&ldo;你是被乱棍打死?
元皎坦然承认:&ldo;我和小月逃到一溪翠烟附近,岂料孙家人赶来,强行将小月带走。我遭了一记闷棍,后来至死都是昏昏沉沉的,若非禀衣暗暗追踪,我尸沉井底一事定会被彻底掩埋,小月也将无从得知我的去向。
她轻声叹息,又说:&ldo;我死时头脑昏沉,刚成鬼时也浑浑噩噩,连误入了一溪翠烟也不知道,待见前路翠色雾气越来越浓,我才仓皇逃跑。跑了一路,后知后觉我已身死,才不再跑。人都死了,中邪又能糟糕到哪去。
&ldo;你进了一溪翠烟?
莲升倏然开口,&ldo;里边如何?
元皎回想了一阵,答道:&ldo;有一干涸的湖泊。
莲升神色微变。
元皎叹气,&ldo;我心念着再见小月一面,寻觅了许久才找到出路。从一溪翠烟出来时我神志不清,料想是雾障所致,直到刚刚才清醒一些。
作者有话说:
=3=
第100章
&ldo;干涸?
莲升连话音都冒着寒意。
&ldo;我险些认不出那是个湖泊,就好像误入一焦金流石之地,眼前是龟裂黄泥,寸草不生。
元皎垂眼回忆,又说:&ldo;只是一溪翠烟里清凉潮湿,不应该是大旱所致,离远后我匆忙回头看了一眼,才知那应该是个湖泊,但不知是因为什么枯竭干裂的。
引玉追问:&ldo;那时你陷入幻象不曾?
&ldo;应该还保有几分清醒,是出了一溪翠烟,才频频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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