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下起了大雾,天灰蒙蒙的,远方的一切都看不清晰。叶子蕤不敢动的太大,她晃了晃酸涩的脖子。周润之早就醒了,只是一直没有睁开眼。他知道叶子蕤在做什么。叶子蕤见他一直没醒,试了试开车门,竟然打开了。她轻手轻脚地下车,站在车门口,她略略沉思了片刻,回头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走到附近的餐馆时,她停下脚步,进去买了一份早餐,又折了回去。周润之坐在车上,眼底浮着微微的青色。叶子蕤在车旁远远地打量着,她有些不确定要不要过去。最后感激之情还是战胜了她的纠结。她敲了敲车窗,车窗缓缓而下。周润之侧首静静地望着她,他依旧是一脸的清隽,没有梳洗都这么好看,上天真不公平。叶子蕤勾了勾嘴角,&ldo;周先生,谢谢你。这家烧饼味道很香,我们平时都喜欢排队来买,你尝一尝。&rdo;她快速地递给他,&ldo;我回去上课了。&rdo;&ldo;等一下‐‐&rdo;他叫住她。叶子蕤愕了一下。&ldo;以后晚上不要一个人在外面。&rdo;他正色交代着。叶子蕤也回了一句,&ldo;周先生,晚上也不能逆行。&rdo;说完笑着走了。那天的课老师讲了什么叶子蕤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心里有什么要破土而出,那种感觉很奇妙,甜甜的,酸酸的,心很慌。她觉得自己是病了。叶子蕤发现了自己对周润之这种异常的情感之后,她就有了决定。平时去工作室,她能避开周润之就避开,几乎两人都没有交集。周润之什么人,时间久了,他自然而然地就察觉到了。只是他也不确定,不确定自己的心。这一年的冬天,叶子蕤没有回去过年。b市冬天比南方冷多了。她每天早晚穿梭在学校和各个兼职场所,人也越来越瘦。周润之知道她在好几个地方兼职,却不想她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叶子蕤是个很能忍的姑娘,他就早知道了。年关前,工作室的人越来越少,周润之已经放他们回家过年了。叶子蕤那日从会计那里拿了一笔收入,很丰厚,她笑着对会计大姐说了一声,&ldo;谢谢。&rdo;大姐很喜欢她,&ldo;要谢去谢老板,这钱是他批的。&rdo;叶子蕤吐了吐舌头,&ldo;我可不敢去。&rdo;大姐笑,&ldo;今天没事了,晚上有暴雪,早点回去。最近商场也在搞活动,有时间去看看有什么适合自己的。哎,我说你啊,别整天穿的这么老成,小姑娘家就该穿你们该穿的颜色。&rdo;她是为了方便,深色的衣服弄脏了洗也不费事。她没有想到这一天会碰上周润之,他不是去法国了吗?不留在法国陪他的未婚妻吗?叶子蕤带着鸭舌帽,她悄悄压下了帽檐,大概这样,他也不会看到自己。周润之正和一个朋友说话,两人边走边说。叶子蕤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他的目光扫了一眼,微微一顿,话语也停住了。朋友察觉到,&ldo;怎么了?&rdo;周润之无奈地笑了笑,&ldo;没事,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让人嫌了。&rdo;&ldo;谁会嫌弃你啊!你说笑了。&rdo;朋友打趣道。叶子蕤真去了商场,转来转去她买了一件羽绒服,不过不是给自己的。付好钱,她便要回学校。这时候手机响起来,那个她没有存下的号码。犹豫了许久,她才接了。&ldo;周先生‐‐&rdo;她的声音很轻快。&ldo;你在哪里?&rdo;周润之问道。&ldo;不要骗我。&rdo;叶子蕤咬了咬唇角,&ldo;周先生,你从法国回来了吗?&rdo;她望着前方,天灰蒙蒙的,这时候真的飘起了雪花,一片又一片。周润之绷着脸,他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眺望着远方,眸色深了几分。电话陷入了沉默。那一分钟,两人都在焦灼着。叶子蕤凉凉地笑着,她一手抱着刚刚给她妈妈买的衣服,她的妈妈啊,是个可怜的女人。&ldo;周先生,新年愉快。&rdo;她挂断了电话,呆呆地站在那里许久不动。&ldo;姐姐‐‐&rdo;一个小女孩拉了拉她的手臂,给她递上了面纸。原来自己哭了。&ldo;姐姐,不要哭。送你一根棒棒糖,甜的。&rdo;叶子蕤接过面纸,&ldo;谢谢你。&rdo;小女孩的母亲在远处看着,朝着叶子蕤点点头。一秒万年,周润之生生地体会到了。等他再拨她的号码,却一直没有接听。在这前,叶子蕤接到了母亲邻居打来的电话,&ldo;小叶子,你妈刚刚晕倒了,你赶紧回来看看她吧,可怜的‐‐&rdo;叶子蕤隐隐地有种不好的预感,&ldo;刘阿姨,我妈怎么了?&rdo;电话里是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ldo;胃癌‐‐都放寒假了,你回来陪陪她吧。&rdo;叶子蕤哽着声音,苍茫地走在街上,围巾手套什么都没有带。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学校的,等到女生宿舍楼下时,一个力道拉住了她!&ldo;你去哪里了?&rdo;周润之的声音竟然透着紧张。☆、叶子蕤失魂落魄的模样陡然间让周润之明白了什么。他担心她,打不通她的电话这段时间,他的心一直紧悬着。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这个小丫头原来不知不觉间在他心里占据了这么深的位置。一路疾驰来到t大,找到她的宿舍楼。留校的学生并不是很多,学校异常的冷清。此刻,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放不下了。他摘了围巾替她裹上,从一见到她,他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这丫头倔,和墙缝里的小草一般坚强。&ldo;怎么了?&rdo;他深深地问道。叶子蕤看着他双目毫无焦距,脖子渐渐暖和了一些,她闻到围巾散发出属于他的男性气息。思绪漂浮,她渐渐清醒,神色淡漠,&ldo;周先生,你怎么过来了?&rdo;疲惫而无力。周润之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人没有一点生气。&ldo;子蕤,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关于她以后我再和说,现在我带你去医院。&rdo;刚刚碰到她的肌肤时他就察觉到了,她在发烧。叶子蕤拧着眉,&ldo;我没事,只是吹了风。谢谢你的关系,我还有事,您请回吧。&rdo;她咳了几下。周润之用力地握着她的手,&ldo;都烧成这样了怎么会没事。&rdo;叶子蕤吸了一口气,扯了扯手,没挣脱开,她有些累,身心俱疲。&ldo;周先生,我现在要回去。我真的没有时间去医院。&rdo;&ldo;回去?&rdo;周润之打量着,&ldo;回浙江?&rdo;叶子蕤咽了咽喉咙,&ldo;嗯,是的。&rdo;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几乎没有犹豫就接通了,&ldo;陈师兄?&rdo;&ldo;钱已经打到你的卡上了,盼盼让我转告你,有事和她联系,钱不用担心。&rdo;&ldo;谢谢。&rdo;叶子蕤喃喃地说着。&ldo;现在是春运,你回去时注意安全。机票定了吗?&rdo;&ldo;我查过了,明天早上有班飞机还有位置。&rdo;不过那价格也是好看的。&ldo;那就好,相信现代的科学医疗技术。&rdo;陈绍宸宽慰着她。&ldo;我知道,谢谢,我去收拾一下,先挂了。&rdo;周润之并不能从她此刻的话语中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敛着脸色。挂了电话,她回头看了一眼周润之,眸色已经不像刚刚那么空洞,&ldo;周先生,我先上去了。&rdo;说完,她也不再看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叶子蕤上去只有十几分钟就下来了,她手里只拎着一个黑色的书包,也没有装满什么。见到周润之还站在那里,不过背着她在打电话。叶子蕤走进时听到他说了一个名字,她的脸色瞬间变了。周润之回头就看到她,棕色的眼瞳看不出什么情绪。&ldo;我送你去机场。&rdo;他伸手从她肩上拿过她的背包。叶子蕤隐隐地苦笑了一下。一路上,周润之打了几个电话。&ldo;对,去h市的最近的机票,两张。再准备一些感冒和退烧的药。&rdo;他吩咐着,&ldo;好,我在机场等你。&rdo;他挂了电话,叶子蕤终于开口,&ldo;我自己可以回去,周先生,您不用陪我回去。&rdo;周润之望着前方,&ldo;好了,现在不要和我争执,等到了机场我们再谈。&rdo;他沉沉地解释着,&ldo;我昨天下午从法国回来,昨晚到现在几乎没有合过眼。&rdo;现在在高速上,疲劳驾驶很容易出事的。叶子蕤咬着唇角偏过头看着窗外,心里百转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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