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礼桓没打算在此届科举中有所作为,所以他温书的时候倒也没什么压迫感。
只是不管是他岳父还是七叔媳妇儿都极紧张,他在一旁偶尔摸鱼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应当是考不上的,这次主要是想去见见世面,给以后攒攒经验,你们不必如此紧张。”
“这还没考呢,怎么净说丧气话。”
话虽如此,荣老七心里却有些认同他的话。
赵玉那般天才,自小就泡在书里长大,也考了两次才考上了。
小礼这一拍脑门做了决定,然后就找了几本书随随便便看了看。一没上过几年学堂,二没名师……算了算了,不能想,越想越觉得这小子瞎折腾,白费功夫白费银子。
荣礼桓早和县令有约定,“七叔你就当这趟去县里玩玩。”
荣老七也不同他多说了,只是忍不住叮嘱他,“不管考不考得上,一有机会就赶紧看书。”
荣礼桓点点头,当天下午,他去了趟曹先生家。
曹先生的学堂最近开课了,他天天都忙着教书,即使赵玉不来找他,他也没时间去关心赵玉心中所想了。
去的时候,草庐里一堆小豆丁摇头晃脑的再跟着读书,也有不老实的偷偷的曹先生看不到的地方交头接耳。
荣礼桓是把握着时间来的,去的时候差不多快放学了。
果然,没一会儿随着曹先生一声,“今天就到这里吧”,一堆小豆丁就涌了出来。
“小礼?”曹先生扶了扶拐杖,“你怎么这个点来?”
荣礼桓一般都是早上早早来的,很少下午来找他。
荣礼桓赶忙上前扶着,“先生,我有几个问题要请教你。”
曹先生听了高兴,“是哪本书?拿来我看看。”
荣礼桓递了过去。
曹先生当真是博学,虽然古板了些,但懂得是真的不少,荣礼桓积攒了几天的疑问他都能一一解答。
解了疑,荣礼桓又帮曹先生劈了些柴就要告辞了。
“小礼,你等等。”曹先生突然喊住他。
“先生?”
曹先生看着眼前这个眸子亮晶晶的小哥儿,只觉得这娃娃真是可心,肉嘟嘟的脸蛋,一看就是从小娇养大的。曹先生从前觉得,这般娇养孩子是在害他,可熟悉了之后,他觉得这小孩儿这么懂事,谁能忍心不宠着呢。
他朝荣礼桓招招手,“过来,先生给你糖吃。”
荣礼桓有些意外,“先生哪里来的糖?”
曹先生从厨房的管子里拿出来了一个小碗,“这段时间收了束脩,刚好碰到有货郎过来,就买了些饴糖。”他递给荣礼桓,“拿着吃。”
荣礼桓苦笑不得,“先生,我可不是小孩了。”
“还没成家,就是个孩子。”
“先生……”
“你们小孩子最喜欢了,快拿着。”
荣礼桓最后还是收下了,“谢谢先生。只是先生买了饴糖,手里还有钱吗?”
曹先生道:“我自己平时不花几个钱的。平时村里有人来送菜送粮,学生交的束脩都用在……”用在了赵玉身上。
可赵玉是曹先生的伤心事,他说着熄了声。
“不过以后应当就花不出去了。”曹先生有些自嘲,有些认命,“我也不想着培养个能中举的学生了,以后我就只管着教好现在的每个学生,然后把自己的晚年过好。”
荣礼桓张张嘴,想对曹先生说出的许诺都化作了一声,“嗯。”
他答应了县令,止步于县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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