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观澜并不喜欢这种被人看穿一切的感觉,比起将脆弱暴露人前的惶遽,尤其让他不安的,是陆依山总能轻而易举攻破自己的防线。甚至不必用强,就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交付了信任和依赖。
这可真是太令人不爽了。
“郡主才貌殊绝,天下君子好逑之,观澜何故不能觍颜一试?”
陆依山略笑笑,似是不以为意:“你?”
叶观澜不快道:“督主是觉得在下不配?”
陆依山按着他的腰身,猝然发力带向自己。两人鼻息相闻,叶观澜嗅到了九千岁话中的狠绝:“你若敢尝试,咱家便带人连夜围了郡主府。”
“督主要做什么?”
陆依山手掌下滑,在即将触到臀部的刹那停住,用气声道:“抢亲呐!”
叶观澜泄劲地软下了脊背,论耍无赖,十个公子也不是一个陆依山的对手。他从前襟内拿出一页纸,没好气地摁在陆依山胸膛。
“这是什么?”
“老阁主交与我的名册拓本,上面记载了通过行贿取得功名的举子去向。我查证过,这些乡试题名的考生里,能中进士者不过十之有一,余下的大多安排到了州县府衙充任文吏。”
叶观澜的手指贴在胸口,说话时会屈起。这让陆依山想起那天在浑仪阁,公子的手指也是这样蜷曲地攀着自己,带着轻微的颤抖和难耐的热汗。
“清水衙门难养鱼,能入得官场这道门,想必先前多少花费,都能成百上千地捞回来。”
“不错,”叶观澜接口道,“落第举子但凡入仕,去的大都是江浙湖广等富庶之乡。登第求财无可厚非,只是督主就不觉得,齐耕秋这么做未免太过招摇了吗?”
陆依山凝眉问:“公子的意思?”
“齐耕秋用十年时间搅浑了江南科场,所图只是钱财么?他想做的是凿空皇权根基,为先主晋王出口怨气。既然这样,他就应该收敛矛头,户枢不蠹方是长久之道。把庸才一股脑塞进那些点眼的位置,生怕别人察觉不了其中猫腻吗?”
陆依山沉默了,但他反应很快,说:“这本名册有假。”
“未必有假,”叶观澜笃定地说,“幕后之人想让舞弊案断在齐家这里,就须得舍出点真东西,否则督主怎可能轻易放过。不过名册不完全却是真的,所以。”
公子拉长了声音,摁在胸前的手指划了个弧,抵住了陆依山心口:“名册暴露出的东西不重要,藏起来的才是真的。”
“露出的东西不重要,藏起来的才是真的。”陆依山学着他的话,眼神顺着颈部的弧线滑进衣领,若有所思:“是么?”
叶观澜一不留神,把督主的袍服揪出了褶皱。
“督主大人?”他们跻身的墙角临近螽斯门,拐过去就是一览无遗的御街,附近孤零零地镇着一座观景假山,陆依山在番役的询问声里扯了把氅衣,将公子纳在其中。
“什么事?”
“城门令刚向禁中递牌子,说城外出了人命官司,情况有些棘手,他不敢擅专,请东厂派人过去一探究竟。”
陆依山气不顺,便道:“镇都治安一向由兵马司主理,出了事找京营去,找我做什么。”
传话的番役不敢逾矩,越发赔着小心道:“事涉朝廷官员的家事,因公因私,都要从咱们东厂过一遭的”
氅衣里憋闷,叶观澜与陆依山半身相贴,下巴只能枕靠在对方颈窝,一声大气不敢出。
公子打小修的君子之道,只跟着大哥叶凭风看过几本闲书,眼下这样,他险以为自己是那画本里的狐狸,趁夜与人偷欢,天亮来不及遁走,只好偎人傍肩地小意乞怜。
叶观澜极力地仰高颈,陆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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