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小片白印。试着摸了下,很细,微微凹凸不平的手感,是新鲜的刻痕!欧雪一顿,赶忙弯腰照着那片白印子边摸索边看。这些刻线深处还是白色的,又细又浅,令人难以察觉。显然刻线人使用的工具很不趁手,线条短而凌乱,勉强才刮出一大团来。他摸了半天,渐渐摸出几条长短不一但很规则的横竖线。
手电筒的光束在石壁上反射出刺眼的白点,欧雪眯缝起眼睛,研究半晌,意识到这其实是个没刻完的“走”字。
“不清楚……”欧雪喃喃道。他浑身一震,手忙脚乱把自己还剩下的那枚耳钉取下来,捏着在石壁上使劲划了一下。
一道极浅,但和那些白线基本一致的刻痕。
摸着那一小团凌乱的白线,欧雪情不自禁笑起来。因为不清楚,这是不清楚给他留下的记号!
他不再犹豫,快步迈上台阶。木阶同来时一样,走上去嘎吱不断,好像随时都会断裂。木材的腐朽气味,树洞中特有的腥潮气好像顺着呼吸钻进了五脏六腑。欧雪知道自己选对了,反而不急。不清楚能试着刻字、发现耳钉实在不够坚硬锋利后放弃,改为胡乱刻线试图引起注意,都说明当时的情况并不迫切。
至少那时他还没遇到什么迫在眉睫的危机。
他就这样一步接一步,一级接一级往前走,仿佛这就已经是回到不清楚身边的路。这段铺着台阶的洞穴实在狭窄,不用刻意拿手电筒照着便能注意到两侧。只是,走了许久欧雪都没再发现不清楚留下了什么新的标记。他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大概是连续走了太久,洞中空气稀薄,眼前不时冒出几枚一闪而过的黑点。欧雪停下来,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赫然发现他已经在台阶上走了将近四十多分钟!
无论向前还是向后,都只有台阶源源不断地向黑暗中延伸,一级接一级滚入无边之际。他抱起胳膊倚着石壁休息片刻,捏着耳钉在身边刻了三角形,然后把手机的计时器打开,转身往回走。
台阶不断往下,下台阶长时间走比往上要累得多。十几分钟后,欧雪气喘吁吁。但,他并没有像预想中似的遇到那个三角形标记。他干脆侧着身子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左右为难,是继续往下,还是转身回去?
欧雪总觉得,某些思绪若隐若现,如丝线浮于水面。他努力去抓,那丝线便彻底融入了水中不见了。这让人又一次理解了不清楚偶尔试图自残的小毛病,一切都如此虚幻无常,他只是想抓住一点真实罢了。
欧雪还是不喜欢不清楚伤害自己,但他理解他为何那样做。
幽深的黑暗漫无尽头。他站起来,继续朝下走,在计时器跳转到3开头时,他发现台阶越来越宽,已至尽头。欧雪举着手电筒照向左侧,不清楚刻下的一大团白线出现在了手边。
他又回来了。
既然回来,欧雪干脆再次回到石庙里确认了一遍情况。石庙里被他们破坏得一片狼藉,和他离开时没有什么区别。欧雪绕回台阶下面,坐在木梯上摸着不清楚刻下的痕迹,强迫自己再整理一遍头绪。
他往下走,台阶到了尽头,能回到石庙,这部分是真实的,那问题只能出在木台阶那段路程上。可是,他们曾经讨论过,无论那些不可思议以什么称呼,迷障、幻觉,鬼打墙……随便什么,都必须是基于一部分真实本身存在的。
就算是另外一个世界,也有它本身的法则,术士遵循着那些不为人知的法则,才能游走在阴阳两界之间。
“有点像。”欧雪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有点像地下车库,当时……”
不要相信眼睛的判断。
欧雪不禁看向了自己手中的灯筒,这是不清楚包里的,他的手机、行李,都扔在原地。也就是说,不清楚是在完全没有光源的情况下离开石庙的。
这是什么造化,他的爱人刚好在眼睛上有些隐秘的玄妙。一路走来他教会了自己一些琐碎的规则,但欧雪仍然觉得,在此刻没让自己崩溃的那种力量其实是相信。他相信不清楚,不清楚也相信他,他们之间的细线以爱连接,顺应着指引彼此。
欧雪深吸了口气,把手电筒关掉。四周顿时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视线被剥夺,听觉一下变得无比灵敏。他听见了从极远处传来的流水声,那是木台阶之下看不见的暗河正在涌动。
木台阶的嘎吱声再次响起,这次指尖从浅浅的刻痕上抚过,带起一小片心颤。
欧雪的手始终停留在石壁上,他放缓了脚步,没有再刻意计时计数,就只是慢慢走着。暗河在山体深处流淌,像血液漫向四肢百骸。欧雪的手忽然摸到了一小片向深处的凹陷。他愣了一下,猛地停下脚步,手顺着那些凹陷狠狠地按下去摸索着。
那是数十个凹下去的小点,有一瞬间,欧雪几乎感到他抚摸着的不是坚硬冰冷的石壁,而是那人柔软温热的皮肤。是盲文字符组成的“我爱你”,刻得很艰难,但每个点都反复雕琢,坚定不移就凿开了石壁,化作两人的暗语。欧雪蓦地眼眶发烫,手指停留在上面反反复复地摸索着,好像能看见不清楚在黑暗中捏着那枚耳钉在石壁上拼命地施力。他的手肯定被按得指尖发白、松开后血液涌回来,指尖滚烫、金石为开。
欧雪相信,不清楚有多用力,他就有多爱他。
每隔数段台阶,手侧就有不清楚一点一点刻下的暗语。一遍一遍诉说着我爱你,他在黑暗中走过,摸索着凿刻、是否那个垂怜过他的神明也曾在此刻低眸,保佑着他不再落空。欧雪的手指几乎被那些凹陷刮疼了,眼眶越来越烫。他情不自禁地祈祷,又像是不知道究竟该向谁而求。他只知晓视线模糊时,遥远的尽头忽然涌现出了几缕旋转飞舞着灰尘的光线,是栈道!
欧雪跑了起来,脚真的踩上栈道,铁栅栏引出一片颤抖。天色已经变浅,灰暗的蓝色在眼中展开,他看到了一抹白色的人影。欧雪不知道那是不是幻觉,但他还是想搂住他,哪怕那是一个会把他再次带向危险的迷障。他扑过去,一把搂住他,把脸埋在他肩头。
那是真实存在的色身,带着一丝丝清晨的寒气,胸口和脖颈却是温热的。欧雪感觉到有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嗅到了铁锈般的腥甜味。那只手拍了拍他,把他搂紧了,轻声说:“哭什么,好好着呢。”
“好了。”他听到那个声音也哽了下,喃喃道,“好了,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祝大家新年快乐
绳
伤口刺得都不深,血很快还是止住了。蠢蠢欲动的人影似真似幻,形如鬼魅,像是本身也成为了山中树影的一部分。不清楚微微蹙眉,他认出了这些影子间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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