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二十万大军业已堵住你的去路,不知作何感想?”
&esp;&esp;“在下承认失算了,”杨玄感坦诚直言,“我不该只想为二弟报仇,而让来渊饮下毒酒,致使计谋败露,遭致功亏一篑。”
&esp;&esp;“如此说来,杨大人是个明白人。”宇文述话锋一转,“数十万官军已从四面将你包围,万岁亲临前线坐阵,你已是插翅难逃,万岁让我奉劝你缴械受缚,尚可挽救千万人的性命。”
&esp;&esp;杨玄感报以冷笑:“原来宇文大人见我是为劝降。试问,杨广他会放过我吗?”
&esp;&esp;“这个……”宇文述略一迟疑,“万岁未曾交待,不过下官当在圣驾前力保。”
&esp;&esp;“宇文大人,就莫要自欺欺人了。”杨玄感把话挑明,“我心中明白得很,杨广因我起事,宁可放弃二征高丽,百万大军全数撤回,可见他是何等惧怕于我,他是不敢放过我的。”
&esp;&esp;“你的下场乃咎由自取。”宇文述叹息一声,“说来你也太过分了。世受国恩,官居高位,万岁待你不薄,竟然兴兵为乱,犯下弥天大罪。非但如此,你还暗中霸占圣上宠妃柳笛,为世人不齿,你枉为人也!”
&esp;&esp;“怎么,你见到了柳笛?”
&esp;&esp;“她就在圣上身边。”宇文述想起杨广的叮嘱,“我来问你,云妃与柳笛落江,究系何人谋害?”杨玄感关心的就是此事:“眼下梦秋怎样?”
&esp;&esp;“柳笛指控她陷害,看来你是知情的。”
&esp;&esp;杨玄感此刻心潮澎湃,思绪纷飞。想起了当年从王义手中智夺女婴之举,料到自己是难以活命了,心说何不趁此机会把一切和盘托出,叫那杨广难以做人。决心下定,不禁仰天大笑。
&esp;&esp;宇文述颇为奇怪:“杨玄感,你如此狂笑所为何来?”
&esp;&esp;“我笑那杨广还有脸做皇帝,他蒸母、霸嫂、奸女,哪有一星半点人伦……”
&esp;&esp;“你,你说什么?”宇文述有些糊涂,若说杨广纳容华、宣华夫人是为蒸母,纳云妃是为霸嫂,这奸女却从何而起?“杨玄感,你无端诬蔑圣上奸女,是罪上加罪。”
&esp;&esp;“宇文述,请问那梦秋可是杨广之妃?”
&esp;&esp;“此乃尽人皆知,何必明知故问。”
&esp;&esp;“着哇,梦秋便是杨广亲生女儿。”
&esp;&esp;杨玄感这句话无异于平地惊雷。宇文述怔了片刻:“你一派胡言,无中生有!”
&esp;&esp;“好,宇文述,我且让你弄个明白。”杨玄感遂把当年杨广如何私蓄宫婢,生子女数十如何活埋,惟梦秋如何被他从王义手中用计夺下,交与烟花人家抚养成人,学成琴棋书画歌舞弹唱诸般技艺,并请名师教习武艺,及成年后送入宫中献与杨广而获宠,讲到此处,杨玄感又复仰天大笑:“杨广何颜赖在皇帝宝座上,他上蒸庶母,下报亲女,禽兽不如!”
&esp;&esp;宇文述几乎听呆了:“这是你编造的一套谎言。”
&esp;&esp;“不信,可去问王义。”杨玄感又发冷笑,“回去奏明杨广去吧,看他这昏君如何收场!”杨玄感一路冷笑着回转本队去了。
&esp;&esp;宇文述心神不宁地返回大帐,坐等消息的杨广劈头便问:“杨玄感可愿不战而降?”
&esp;&esp;“禀万岁,他实乃执迷不悟也。”
&esp;&esp;“那柳笛之事可曾弄清?”
&esp;&esp;宇文述看看左右:“万岁,要请闲杂人等回避。”
&esp;&esp;杨广一挥手,侍立的宫娥太监退出:“有何隐情,只管奏来。”
&esp;&esp;宇文述很清楚,杨玄感在战场的一番言语,不只他自己听到,如若隐瞒,便是欺君之罪,他只能如实奏来:“那叛贼杨玄感竟然声言,说什么梦秋娘娘乃万岁亲生之女……”
&esp;&esp;杨广气得狂呼大叫:“反贼满口喷粪,他信口开河,有何凭证?”
&esp;&esp;“他言道王义即可为证。”
&esp;&esp;“传王义!”杨广怒吼一声。
&esp;&esp;王义就在帐外,闻传进帐跪倒。适才帐中对话,他听了个一清二楚,并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所以比较平静:“万岁,小人罪该万死。”
&esp;&esp;“怎么,当真?”杨广一听王义认罪,便知情况不妙。
&esp;&esp;“小人不敢隐瞒,当年确曾被杨玄感抱走一女婴……”
&esp;&esp;“你,你这个奴才!”杨广此刻五内如焚,他实在难以接受这个事实。那朝夕相伴倍受宠幸的爱妃梦秋,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这,莫非是上天的惩罚?这,莫非是神明给予的报应?身为一国之君,将何以面对天下?他急火攻心,登时昏厥。
&esp;&esp;王义此刻也是心如刀绞,闯下这等塌天大祸,便万死也难辞其咎,也愧对皇上的宠信。已抱定必死信念的他,抽出袖藏的匕首,往喉咙狠劲一抹,血水噗噗冒出,挣扎几下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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