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山人海,到处是满满当当的小摊小贩,卖雪柳的,卖春幡的、卖吃食的、卖年画的……玩杂耍的、演傀儡戏的、放炮仗的、走绳索的……真是挤都挤不动的人。我顶喜欢这样的热闹,从前总喜欢和阿渡挤在人堆里,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提不起精神来。没逛一会儿,就拉着阿渡去米罗的铺子里喝酒。酒肆还是那么热闹,老远就听见米罗的笑声,又清又脆,仿佛银铃一般。我踏进酒肆的竹棚底下,才发现原来她在同人说笑,那个人我也认识,原来是裴照。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裴照,不由得一愣,他大约也没想到会遇上我,所以也是一怔。我见裴照轻袍缓带,一派闲适的样子,便拱手招呼了一声:&ldo;裴公子。&rdo;他反应挺快,也对我拱了拱手:&ldo;梁公子。&rdo;酒肆里人太多,只有裴照桌子旁边有空位,我老实不客气地招呼阿渡先坐下来,要了两坛酒。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借酒消愁。我虽然没愁可浇,不过有一肚子的无聊,所以喝了两碗之后,心情也渐渐好起来。我拿筷子敲着碗,哼起我们西凉的小曲儿:&ldo;一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瞧着月亮。噫,原来它不是在瞧越练个,是在等放羊归来的姑娘……一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晒着太阳……噫……原来它不是在晒太阳,是在等骑马路过的姑娘……&rdo;酒肆里有几个人噼里啪啦鼓着掌,我却突然又没了兴致,不由得叹了口气,又喝了一碗酒,开始吃香喷喷的羊ròu。阿渡拉了拉我的衣角,我知道她是想劝我少喝些,可是我没有理她,我正埋头吃ròu的时候,忽然听到&ldo;唿律&rdo;一声,竟然是筚篥。我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桌子那头的裴照。阿渡不晓得什么时候把筚篥交给了他,他凝神细吹,曲调悠扬婉转。我拖着下巴,听他吹奏。这次他吹的曲子竟然是我刚刚唱的那半支小调,想必他从前并没有听过,所以吹奏得十分生涩,不过主要的音律还是没有错,只是一句一顿,吹过一遍之后就显得流畅许多。这首曲子本来甚是欢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只觉得伤心。裴照又吹了一遍,才放下了筚篥。我又饮了一碗酒,对他说:&ldo;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rdo;裴照仍旧对我很客气:&ldo;公子请吩咐。&rdo;我一直没有到朱雀门城楼上去看过,你能不能带我偷偷溜上去瞧瞧?&rdo;裴照面上略有难色,我自言自语:&ldo;算了,当我没说过。&rdo;没想到裴照却说道:&ldo;偷偷溜上去甚是不便,不过有旁的法子,只是要委屈公子,充一充我的随从。&rdo;我顿时来了精神,拍手笑道:&ldo;这个没问题。&rdo;我和阿渡扮作裴照的随从,大摇大摆,跟着他上了朱雀门。朱雀门是上京地势最高的地方,比皇宫太液池畔的玲珑阁还要高。这里因为是上京九城的南正门,所以守卫及是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裴照亮出令牌,我们顺顺当当地上了城楼。站在城楼上,风猎猎吹在脸上,仿佛小刀一般割得甚痛。可是俯瞰九城万家灯火,极是雄伟。市井街坊,‐‐如棋盘般陈列眼前,东市西市的那些楼肆,像水晶盆似的,亮着一簇簇明灯。远目望去,甚至遥遥可见皇城大片碧海似的琉璃瓦,暗沉沉直接到天际。裴照指给我看:&ldo;那便是东宫。&rdo;瞧不瞧得见东宫,我完全不放在心上,我踮着脚,只想看到更远。站在这么高的地方,也瞧不见西凉。我怅然地伏在城堞之上,无精打采地问裴照:&ldo;你会想家吗?&rdo;隔开了一会儿,他才道:&ldo;末将生长在京城,没有久离过上京,所以不曾想过。&rdo;我觉得自己怪没出息的,所以有点讪讪地回过头瞧了他一眼。城楼上风很大,吹得他袍袖飘飘,他站得离我挺远的,城楼上灯光黯淡,我也瞧不见他脸上是什么神色。我对他说:&ldo;吹一支筚篥给我听吧。&rdo;阿渡将筚篥交给他,他慢慢地吹奏起来,就是我刚刚唱的那支曲子。我坐在城堞之上,跟着筚篥的声音哼哼:&ldo;一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瞧着月亮。噫,原来它不是在瞧月亮,是在等放羊归来的姑娘……一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晒着太阳……噫……原来它不是在晒太阳,是在等骑马路过的姑娘……一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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