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看了一眼京墨,忍不住道:“还帮他说话?”“不敢了不敢了。”“哼!知人知面不知心,居然是这个样的人,简直——”顾怜气得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闷哼,京墨抖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完蛋了!叶大人怎么把她家郡主的脾气给惹出来了!正在京墨犹豫着是要接着替顾怜骂叶舟还是去给叶舟通风报信时,叶舟已经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见到叶舟进来,顿时松了口气,连忙指了一下顾怜,然后悄悄往外走。正在气头上的顾怜压根没注意到叶舟进来,让面前突然冒出来一盘干果吓了跳,抬眼一看,叶舟笑嘻嘻的脸近在眼前。“做什么?”“赔礼道歉。”“你还知道赔礼道歉,我以为叶大人以捉弄为趣。”顾怜发出一声冷笑,并不买账,“我可受不起你的道歉。”叶舟无奈,坐了下来,“真的生气了吗?”“不敢。”“这算是道歉的定金,等回到京城,再给你剩下的。”叶舟拿着扇子,一脸认真的看着顾怜,“保证你觉得惊喜,而且会让你成为全京城名门千金羡慕的对象。”羡慕的对象?怕是嫉妒的对象才是。叶舟这样的人,在京城,那铁定就是——怀春少女们爱慕的对象,让她一个‘大龄’女将军给抢走了,她回京城,估计都得悄悄地回去,要是大张旗鼓回去,恐怕得让那些女人堵在城门进不去。“刚才是我过分了。”“过分在哪?”“不该和你争辩,更不该收买京墨让她在你面前为我说好话,更不该拿你的声誉开玩笑,我这就和李驿丞解释去。”叶舟看顾怜是真的生气,站起身往外走,“李驿丞和我从前就认识,他比我年长些,但是和我一年考科举,他被分到了这里来做驿丞。”闻言顾怜一怔,脑海里闪过刚才的话,忽然觉得舌头不听使唤,说不出话。“我并不是一个喜好结交酒肉朋友的人,在京中也并无什么红颜知己。”顾怜泄气一样,连肩膀都耷拉着,“你回来,不用去了,就如你说的,早一日晚一日并无什么区别,总归是有婚约的人,何况和男人同住在一起,也不是没有过。”在帘子外面偷听的京墨听到这句话,急得差一点冲进去。这话太容易引起误会了!“和男人同住?”“恩,行军途中难免有一些时候找不到住处,而且营帐也来不及搭建那么多的时候就住在一个帐篷里凑合一下。”顾怜像是发现了什么,打量着叶舟的表情,“这有什么的,训练的时候,我也是一块跟着训练的。”叶舟眉头轻蹙,“那望夫人以后多加保重,珍惜自己身体,别让为夫担心。”一句话说出来,让顾怜扑哧笑出声。“你放心,军中的那些将士们个个让着我,我还年幼的时候就让着我,等我能率领三军时,也同我保持了一定距离。”顾怜到底是个直肠子,忽悠人也不过片刻就忍不住了,“我又不是你,我有话便说,看上谁了,还会放过吗?正在军中遇上喜欢的,这会儿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叶舟听得这句话,眉头舒展开,“你呀。”“算是回敬你的。”顾怜说完,见李驿丞走进来,起身道:“安排好了吗?”“晚饭也准备好了,两位吃过了再睡吧。”“恩,也好。”“那你们我让人送过来,我们都吃过了。”李驿丞说完,看着叶舟,“你好福气呀,取了一位女将军,这可是我们大周的福将,我们这地方离幽州不远,要不是有顾将军在前面守着,我们这里也待不安稳。”叶舟闻言点头,“这要多亏了皇上。”旁边顾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从来不爱听这些,一来是她听了觉得是奉承,二来是这些话听多了,人就沉不住气了。“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别!你可得留下来陪我喝一杯,两年不见,之前有事在身,但现在可以坐下来喝一杯了。”叶舟拉住李驿丞,“当年还得多亏你在一旁照顾担待。”“这——”顾怜附和道:“李驿丞不必客气,在军中不讲那些规矩的,你只当是旧友重逢,他留你,你不留下来,往后也不知何日再见,岂不是遗憾。”“怜儿说得对。”顾怜面上不知是因为这称呼还是烛光映着,竟是有了血色,红润不少。同知己把酒言欢,人生快事。顾怜只记得昨夜她去睡觉时,叶舟和李驿丞还在喝酒,想来是真的难得遇见,想要好好聊聊。本想劝一下叶舟,让他顾忌着明早要出发少喝一些,可一想叶舟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喝酒误事,便先回房休息。刚睡下不一会儿,叶舟就回来了。“你——”“抱歉,他还未进去,我先过来你这里坐一会儿,再去高运的房里。”叶舟说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喝醉了。”顾怜本想起来说话,这样躺着有些不礼貌,可一想天寒地冻的,又是对叶舟,也不存在什么礼貌不礼貌的问题了。“那你喝了多少?”顾怜问这话的时候,已经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不重,显然是已经在外面吹了一阵的,可是还是有味道,应该是喝了不少。“还行,熏着你了?那我去外面待一会儿。”“不用,外面冷,你还是在屋里待着吧,也还好。”顾怜想,这外面的天气这么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下雪了,这时候叶舟出去,再冻病了,回京可就真的要耽误了。叶舟站在那里,笑了一下,“还是出去,不过就在外面走廊站着,你快睡吧,身上的伤还没好。”“那你也早点睡。”“恩。”叶舟走出去关上门,靠在走廊上,忽然觉得早些回京也好,这样就能早些成亲了。冷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一些,推开高运的房门,刚走到床边忽然传来高运的声音。“公子,你回来了?”“你也不必在这里一直等我到这会儿吧。”叶舟无奈,不过也只能道:“不过你这个样子,还真有一点被抛弃的感觉。”“这样的玩笑开不得。”高运说完闭上眼真的睡了,叶舟一脸无奈靠在那里,还得收拾一下才睡觉,临睡前想到之前看见的顾怜,比之前病弱的样子有生气些,但又和战场上的模样不同,却格外让他有了完婚的冲动。第二天一早,马匹已经准备好,李驿丞站在驿站外送他们离开。顾怜身上带伤,上马的动作都轻缓了些,骑在马背上,看了一眼旁边的叶舟,再看向李驿丞,不免觉得叶舟这个人太重情。“我们走了,或许不久又会再见面了。”“到时候可要听到你们的好消息,那会儿可就是真的叶夫人了,对了,记得带喜糖来,我们这驿站,两年都不见什么喜事。”李驿丞笑着说,“小子,你好福气,真的好福气。”“一定。”说完这句话,叶舟点了下头,骑着马不回头离开。顾怜跟在旁边,两人骑术相当,自然是能离得不远,“你刚才很舍不得吧,既然这样的话,不如我们回去,把李驿丞调回距离京城近一些的地方,这样也方便你们来往,而且待遇也好得多,这地方,只有雪和黄沙,哪里是好地方。”“你这是走后门?”“有皇上在,那就不叫了,光明正大的调职。”顾怜笑着道:“何况这种事,朝廷里还少吗?多我们一个不多,少我们一个不少,都是为了自己罢了。”“说得也是。”四个人不再耽误,直接往京城方向去,这一路上,几乎都是日夜兼程,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顶多是在附近停下来让马吃草休息,吃点干粮充饥。终于在第六日凌晨到了京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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