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年底的时候,领导意味深长地对夏雨说邻省x市项目上缺一个技术骨干,希望夏雨能过去,夏雨没想好,领导也理解他需要时间考虑,毕竟这样事说不定一待就几年,甚至跟着项目长留那里了,夏雨也考虑了很长时间依然下不定决心,这会儿,夏雨突然明朗了。
离开的不过是一座伤心的城市,抛舍不下的友情,抛舍不下的习惯,夏雨想着终究会在x市重新建立,那时候心无挂碍、无恐怖,夏雨想着,又舒心了不少。
对于夏雨,搬家已没有原来那么繁复了,需要携带的,无非就是一本承载着回忆的笔记本罢了。夏雨还记得,以前从家搬到学校住的时候他还很害怕,仿佛要去另一个世界一样恐慌,甚至离开帝都来到这里的那会儿,他依旧舍不下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把自己折腾得狼狈不堪。往事历历在目,回忆总是深刻而又连贯的。
夏雨给领导说了自己的意愿,领导喜出望外,告诉夏雨随时可以过去,并且让夏雨不用操心人事问题,领导会竭尽全力安排好一切。领导心中的石头落下来了,夏雨心中的石头也落下来了。
夏雨给何胖子打电话:“我后天就去x市了,你在n市吗?”
“去x市拜年?”何胖子问。
夏雨沉吟了一会儿说:“调任。如果你在的话,聚一聚吧,今后可能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何胖子惊讶地问:“怎么这么突然?你想好了吗?”
夏雨说:“嗯。”
何胖子叹了一口气说:“哎,好吧,你决定的事,我毫无犹豫支持,只是今后打球又少了一个好搭档了。”
夏雨又沉吟了片刻,转而说:“话不多说,你就说,聚不聚吧。”
何胖子问:“后天什么时候走,我最早明天从家出发,赶到n市估计要到晚上10点多了。”
夏雨说:“我后天上午10点的飞机。”
何胖子说:“行,那我明晚下车直接到你住的地方找你。”
夏雨说:“不用,你住的楼下那条街在n市这么出名,那里的宵夜又好吃,我想在那里边吃边说。”
何胖子知道夏雨是怕自己舟车劳顿,心中甜甜的,只微微一笑说:“好!”
夏雨忙活了一整个白天,可以收拾变卖的收拾变卖,不能够的准备留给房东,一天下来累的够呛。
何胖子如约而至,撸串喝酒,好不快活。
何胖子那么大一个人,说着说着竟然哭着鼻子跟夏雨诉说起来:“上次和伊恩分开,都没有现在这么难过,你要走了,你要走了。”
夏雨安慰胖子说:“傻啊,交通这么发达,想见面两三个小时就见上了,你哭什么啊?”
何胖子说:“不一样的,你去了那,认识新的朋友,就把我们忘了。”
“怎么会呢,我们一直是老朋友啊。”夏雨像安慰一个小孩子一样很有耐心。
何胖子到底是想说出点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夏雨知道何胖子想说什么,何胖子大概也知道夏雨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一个不敢,一个不忍,只四眼相对,苦苦一笑。
这样的告别有点儿出乎夏雨的意料,可更出乎意料的,是第二日准备出门赶机场的时候,出租房门外,苏风和一脸严肃地站着看他。
夏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心虚、心跳加速、血管喷张。夏雨自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苏风和的事情,起码这段时间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苏风和的事,可为什么,自己像个没骨气的逃兵一样。
夏雨只好装作看不见那个人,当那个人是一棵高大的门柱。夏雨想要绕开门柱下楼梯,刚到门柱身后,门柱发出熟悉的声音似有魔力一般,让夏雨止步不前。
“你不觉得很没有礼貌吗?”苏风和问。
夏雨自觉没有礼貌,脸顿时更加通红,僵硬地一动不动。
“你都,知道了?”夏雨转过身,没骨气地小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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