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主卧换了新的床品,留给她睡,我自己去睡隔壁客房。
我们各自洗漱,临睡前我去主卧看她,看有没有什么问题,结果她正和角灯作斗争。
“你要搞什么?我帮你。”我走过去。
“能不能……把这边的灯都开亮?”她指着床头两边的角灯。
“哦,可以啊,不过这两个灯都开着的话,房间里会比较亮,你要是担心半夜起来,你看,那个区域,”我指着通往洗手间的过道,“那边有感应角灯,你下床往那边走就自动亮了。”
“嗯……我还是想开着,可以吗?”她小心翼翼地问我。
“当然可以啊!”我走过去摸开关,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你不会是害怕吧?”
“啊?你别提这个词……”
“哎哟,你……”那一刻我真担心了,也自责自己先前的考虑不周,我坐在床边将她搂着,“突然换个陌生的环境,这间卧室也确实空荡,你也别开灯了,我在这陪你吧?你不放心我就打地铺啊,你看这地毯也很舒服的,我去把被子抱来。”
“哎呀我不是不放心你……”她小声说道。
我看了一眼怀中的尚宛,她已经卸了妆,却更加清秀剔透了,穿着一身月白的真丝睡衣裤,挺端庄的,我一咬牙,“嗨,咱俩怎么搞得这么古典?瞧瞧你这怕黑的小样,就让我留下来陪你吧,保证老老实实睡觉,嗯?”
于是就像无数言情小说和偶像剧里的桥段一样,因为女主怕黑,我得以留下来陪她,只不过到了后来,我才知道,她怕黑不是什么套路桥段,不是惺惺作态,她怕黑的渊源,真的是一个深渊。
那晚我和她睡在一张床上,因为先前那看似合理却又无情的拒绝,我果真傲娇地守着“三八线”,和她各自盖着一床被子,中间再隔出一条鸭绿江。
我记得昏睡过去之前我听着她安静的呼吸,鼻腔里是刚换上的床品的皂香和尚宛身上的幽香混合起来的好闻味道,我喃喃地问她:“你这么怕黑,以前出差都怎么熬的?”
“都开着灯啊。”她轻声说。
“唉。”我叹了口气,想说那以后我一直陪着你,却因为太困而睡了过去。
我以为这一睡就会到天亮,却不知什么时候,被什么吵得总在清醒的边缘挣扎,我一个人睡惯了,旁边突然有声音会比较敏感,等大概是第三次挣扎的时候,我醒了过来,脑子里一片混沌,然后冒出了第一个念头:尚宛在我身边。
等这个念头成形,才彻底醒过来,再仔细一听,她居然在哭。
那声音有些奇怪,断断续续的,一会儿像抽不上气了,一会儿又安静了,我一下子意识到,她还没醒,是在做梦,下一秒,我想到了她在局睡着的那天,几乎是一样的状态。
我欠起身子,想去抱她又怕吓着她,只好小声喊她:“亲爱的,亲爱的你做噩梦了……”
这样反反复复喊了两三声,她的哭泣平复了,我知道她醒了。
我试着去握她的手,“醒了吗?”
“嗯。”她哑着嗓子。
“你怎么这么伤心?我抱抱你好吗?”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拒绝,我撩开我的被子,将她抱进怀里,被子太厚,她又太单薄,我感受不到她的身体,干脆钻进她的被子里,紧紧将她抱着。
“这样好点吗?”
她在我怀里点头,像一只小猫蜷缩着,柔软无骨。我摸到她的手,握着,“梦到什么了?说出来就好了。”
她一直没有说话,我也就那么抱着她,刚才她的身体有些凉,这会儿稍稍回了温。
“我又欺负你了吗?”我想逗逗她,看能不能把这悲伤的气氛翻篇过去。
她摇摇头,又往我怀里缩了缩。
“我想到一个好玩的地方,”我轻声说,“我们明天可以去玩,在郊外镜山,他们说那边新开发了一个欧洲小镇……”
“我不想去,换个地方吧。”
她说得不容置疑,我愣了愣,“哦好,那不去,那我们去……湖上的嘉年华?最近不是在办吗?还有什么冰雕展,你想看吗?我给你买棉花糖?还有糖葫芦?”
她哼了一声,算作答应,“那明天去看看。”
“得令!那尚公主,现在可以安歇了吗?”
她的脸贴在我脸侧,呼吸趋渐平稳,我嗅着她的发香,也渐渐心安。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她良心发现,伸手抚我的脸。
当时我半个身子在被子外面,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她能安心入睡就行,迷迷糊糊的,我感觉她将被子往我身后拉,把我全部盖住,我往她那边又挪了挪,把她的身体全部揽在怀中,呼呼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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