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了,”他垂着头,声音有点哑,“当天夜里就问过了,那边只传出来一句话,最好出去避避风头,再多的就没有了。”
顾停:“就这些?”
孙洪哲用力点头:“真的就这些!”
顾停将茶盏放在桌上,看向另一个:“你呢?”
孙洪哲都老实说了,包经义自也不敢有别的心思,谁都不比谁傻三分,别人能想通的道理,他自然也能想得到,当即拱了拱手:“小人在户部当差,是仓部文书,上头有主官姓庭,本来值夜这样的事还轮不到我,可我们主官请了假,从过年到现在没见到人,我想给上头留个好印象,便趁机会积极表现,就值了个夜,真没干别的,可我看到了太子……”
顾停:“看到太子,不是很正常?”
如二皇子和五城兵马司走的很近,他也知道太子和户部关系匪浅,而且当晚建平帝遇刺,是太子过去善后,并第一时间把事扛起来的。
“正常是正常……”包经义突然牙关紧咬,瑟瑟发抖,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霍琰看了两眼,眸色沉下去:“你看到太子的时间不对,天子遇刺前还是遇刺时?”
包经义更抖了:“之前……”
霍琰:“之前多久?”
包经义吞了口口水:“不太久……太子刚刚离开户部,巷子里就有了动静,有人惊恐高喊有刺客,可太子并没有出现,直到皇上受伤,场面快控制住了,才姗姗来迟……”
太子前前后后的时间线,出现在现场的时机都很微妙,他的担心和孙洪哲一样,怕自己被牵连。
“当晚官署值班的虽不止我一个,但距离角门最近的就是我,我当时内急走的快,还给太子行了个礼……没出事,肯定谁都想不起我来,可万一有人来查,定会怀疑我……”
孟桢在一边听着,吃完了一块点心,拍拍手,靠近身边‘护卫’,小小声咬耳朵:“所以太子和二皇子都很可疑是么?”
孟策摸了摸弟弟的头,将披风兜帽给他戴上:“夜凉,冷不冷?”
孟桢揪了揪兜帽上两个小耳朵:“还好,不冷哒。”
孙洪哲和包经义本就是两看两相厌,互相说完话更是看彼此不顺眼,孙洪哲指着包经义鼻子:“好啊,我就知道是太子干的!当我们底下人不知道呢,户部就是太子的钱袋子,帮他中饱私囊养着他骄奢淫逸!我们二皇子是无辜的,根本啥事都没有,我跑什么啊跑,我才不应该跑,我要做人证,证明你这厮勾结太子干坏事!”
那边包经义已经上去扯孙洪哲头发了:“放你娘的屁!明明就是你们二皇子干的,还有胆子冤枉别人?二皇子伸手五城兵马司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那屁大点的军权,为了方便夜里干事?我算是回过味来了,那条巷子,那种时辰,谁干这种事最方便最容易干成,不就是你们家二皇子!还想栽赃嫁祸,我现在就揪了你往官衙走一遭,让你和你家主子就地显形!”
孟桢托着下巴,叹了口气:“可你们一起去,不是一起暴露了么?若这事太子和二皇子都有份怎么办?”
孙洪哲和包经义彻底萎了。
那就是……自己送上门,要求别人连锅端了。没准会被诛九族!
朝局大事,他们这种小人物不敢想,可百姓家里尚有兄弟争家产的,不就是那么回事?这事他们俩不闹出来,两个皇子都没具体疑点,顶多你顶顶我我气气你,他们俩要是闹出来,两个皇子立刻有了说不清的事,必会互相攻讦,奋力厮杀,死伤一片,没准等不到结案,他们俩就被灭口了。
孙洪哲和包经义对视一眼,突然有了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二人抱头痛哭:“兄弟啊,咱们命苦啊!”
“下辈子可好好做人吧,别撒尿找不准点了!”
孟桢吓着了,小嘴微张,这俩人是不是有病?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骂一会儿抱的,好吓人!
孟策眼梢一沉,大脚一抬,将抱着的两个人踹开:“老实点!”
“哦哦对对。”
“动静太大会招来人……”
二人还十分警惕的四周看了看,忍不住悲从中来,这马上是要死的人了,哭都不能哭个痛快!
“你们在紧张什么?”顾停看着两个人,轻笑出声,“有王爷在,会看着你们无辜的人送命?”
对啊,有镇北王!这次刺驾一事可是王爷管的,没太子和二皇子什么事!没准就可以逃掉呢?
孙洪哲和包经义看向霍琰的视线顿时无比炙热。
顾停放下茶盏,站起身,双手束于腹前,眉梢眼角极尽自信:“停有策,保你们不死!”
二人抬头,只觉面前这位公子好像眼睛里有光,哪怕沉沉暗夜也阻挡不了他的光芒,他高贵优雅,他俊秀自如,但凡他说出的话,没有实现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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