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确实如此,只是……”
张鹤冲:“殿下,长孙大人与五里坡有大宗交易,肯定明白五里坡的情况,拿出点粮食收容灾民不难,难的是名分!”
长孙无忌:“顾及陛下?”
张鹤冲慢慢整理衣襟跪下,握着李世民的手小声说道:“请殿下恕罪,小的说句大不敬的话。”
李世民一用力把张鹤冲提起来,示意他坐下说,张鹤冲凑近一些,低声说道:“若是殿下坐着那位置,公主殿下定然不会顾及许多,直接从五里坡借点粮食就把灾民打发了,五里坡最擅长资源配置,灾民问题不光得到解决,还能背着粮,拿着钱回去,一个个吃的油光满面。只是如今,许多难言之隐,五里坡可不会做赔本买卖的!”
长孙无忌:“是啊,他们最是精明,肯定不会蹚浑水的,我想公主的意思是……”
李世民:“我知晓了。”
张鹤冲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道:“殿下,这是公主的信,信上明确交代,若是您来找我,一定要把您安抚住,万万不要冲动,这种时候,最忌讳越俎代庖,太子的事儿已经让陛下起疑,万万不能再生疑窦!”
李世民接过信纸快速扫了一遍,递给张鹤冲,张鹤冲起身,把信纸丢进了炉子里,坐下来说道:“其实这事儿轮不到小的张嘴的,只是公主托付下来了,不好拒绝。”
李世民:“以退为进,百般推脱方能拿到这次的差事,无忌,找个把远疏的人大力举荐本王,再告知府上谋臣,只准说这次事情的坏处,全都推辞不接,我也不接,可成!”
长孙无忌拍马屁道:“公主殿下智谋过人,想来早就算到今日之境!”
李世民:“是啊,当年二姐一人之力打下偌大的家底,才有了我朝今日盛景啊!哈哈,来,满上,满上,当饮一杯。”
张鹤冲又一顿彩虹屁猛拍,李世民与长孙无忌纷纷喝倒,张鹤冲派人请了秦王府护卫,安排车驾送二人回府,让四勤带了礼品跟王妃告罪,长孙无垢明白怎么回事,于是接了礼品,给了赏钱,打发走下人,此事告一段落。
另一边,马周与呼延博雅的骂战逐渐白热化,一些平时不用的生僻词语也纷纷上场,孙思邈提前就得知了呼延博雅的事情,可看了报纸,仍旧觉得面红耳赤,这小子揪着人家的短处不放,大肆渲染马周的舔狗行为,一些词儿真特么,说不出口,如此恶劣的描述就这么光溜溜,水灵灵的印在了报纸上。这个马周也是的,人家怎么写,你就怎么刊印,不用审核的吗?还腆着脸专门在下面写评论员文章,逐条驳斥,一种脸皮厚如城墙,丝毫不把面子当回事的感觉油然而生,各种引经据典,说明自己行为的公正性,人家大善人愿意出钱,就是有功德,大仁义,不光把自家下人的病治了,还帮乡里乡亲抓药,理性歌颂一番。只是后面的文章多少显得离谱了些,着名轩辕二的家伙,大骂二人的争执,纯粹是吃饱撑的,有空多去灾民之中走走,净关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后面又接了一篇,笔名火鼎,几乎是毫无文采的纯炫耀诗词,大放厥词要为长安文坛树立新风尚。看过这些毫无营养的口水文,小说连载分外引人注目,至于其他板块,随便看一眼也无不可。
朝堂上因为灾民的事吵的不可开交,而李世民缺朝了,王妃差人给李渊带去了病假条子,说昨天被人灌醉了,今天起不来,明天一定如期上朝,朝堂的争吵并没有因为李世民的缺席有所缓和,反而变本加厉,一干朝臣各种馊主意频出,弄的李渊头大,有说哄走的,有说纳入军队的,有说分给各家当佃户的,就是没人提粮食的事儿,总之都想甩给其他人,自己不趟浑水,一番吵闹没有任何结果,只能明日再议,而御史台的某些言论却实实在在的听进了李渊的耳朵里,秦王李世民托辞缺朝,真假不论,根据民间一些野说,他能轻松化解这番危机,奈何名不正言不顺,能解决也不能出手,免得惹人非议,又是谋反又是不臣的。
奈何李世民第二天又缺朝了,给的理由是染了风寒,召孙神医连夜医治之后已经安稳,折腾一夜,早朝肯定去不成了,这一番操作差点把李渊整急眼,奈何传宫人过去关照,回来的消息确实是受了风寒,孙神医的方子真真的,一点作不了假,若是以前,还真没法确定孙思邈的字迹,最近孙思邈待在长安可查的笔迹多到糊眼睛,随便一对照就能看出来真假,李渊明白原委气消了大半,给秦王府送了些赏赐。
谁知第三天又缺,给的理由竟然是夜里受了惊吓,李渊大怒,这特么给我上眼药了呀,不能忍,下朝之后直接摆驾秦王府,给李世民来了个关门打狗,实实在在的把李世民捂在了暖阁里,手里拿着剑舞的虎虎生风,哪里有什么风寒的样子,分明就是欺君,李渊二话不说解开玉带就要抽打李世民,长孙无垢端着茶水挡在了李渊面前,正好挡住了门,碍于礼法,李渊放弃了强冲,只能怒喊二郎过来。
长孙无垢:“父皇快坐,正好沏了好茶,请父皇品鉴一番!”
李渊气鼓鼓的坐下,说道:“哼,二郎,今日必须作个交代,接二连三的缺席,竟然在家中玩耍,为父这么不招人待见?”
李世民心中接话,那可不,就是不招人待见,然而嘴上只能假意托辞:“父皇错怪孩儿了,孩儿确实不舒服,再说,大哥在呢,父皇正是龙精虎猛之年,些许小事,孩儿去不去的,不碍的!”
长孙无垢:“是啊,父皇,先喝口茶水消消气,二郎乃是无心之失,如今战事停歇,边关暂时安定,一些政务,用不着二郎的。”
李渊:“御史台进言,说你能指挥得动那些流民,可有此事?”
李世民:“哪个黑心肝的污蔑我,是不是把话说反了,灾民之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复杂,谁有粮食,谁就能指挥灾民,怎么把这事安在孩儿身上,观音婢确实命人扔下去了不少吃食,灾民到时间就守着那段城墙,怎么到御史台嘴里就成了孩儿能指挥灾民了?真是好一个脏心烂肺的污蔑!让我知道是谁,我非剁了这个断章取义的狗东西!”
李渊:“好了,人家闻风而奏,何错之有,咱们父子也不用假惺惺的聊那些孔孟虚礼,你说说,是不是真的有办法处理流民之事。”
李世民:“父皇,简单说,一群流离失所之人,得了吃住自然可解,吃的哪儿来,住的哪儿来,各地门阀都有压仓的粮食,随便一家一处就能解了此难,可惜,他们不愿意,五里坡商会也有粮食,人家明码标价,就看父皇如何决断了!”
李渊:“为父……”
长孙无垢:“父皇,门阀并非不能出力,只是待价而沽罢了,拿捏他们也简单,着各部各司收集他们继承人的黑料,定个杀头的罪,让他们自行领受。”
李渊轻哎一声,他能这么做吗?显然不能,说好了与世家共天下,只怕这边有点风吹草动,世家必然揭竿而起,杨广怎么没的,他太清楚了,自己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吗?可是如今火烧眉毛了,难道只能与那贱户合作才行吗?有辱皇家威严,真是好生难做,真就没有两全齐美的办法吗?这几年连着打仗,府库空虚,每年的税收将将够开销,盈余那点钱根本不够花,秋税收的本就不顺利,雪灾又至,再多十几万人嗷嗷叫着等食儿,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李世民:“如今多拖延一日,灾情就加重一分,当断则断!”
李渊:“我岂能不知拖延的害处,府库早已空虚,无处调钱粮。”
长孙无垢:“索性不管不顾了。”李世民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低头的长孙无垢,嘴角似乎勾勾着,显然这句话是撅李渊的,别人都能说这话,李渊敢应吗?显然不敢,这才立国没几年,战事稍歇,就弄出这种置黎民百姓于不顾之事,怕了要不了多久各地就得烽烟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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