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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德实在不舍得告诉她，此刻她的脸都红成了什么样子。假如凌晓此时能够照得到镜子，一定会羞得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平时这个时间，凌晓会回房里睡一会午觉。可此时她和亚德两人在家，自己又怎么好意思去睡觉？但一时半会又不知该和亚德说些什么，屋里一下子陷入尴尬的气氛。

而亚德在收拾完餐具后，也不再和凌晓搭话，只是拿了纸笔，坐回餐桌前，在纸上勾勒一阵，又忽然抬起头看向沙上的凌晓，接着又低下头去“莎莎”动笔。

凌晓心中奇怪，见亚德好几次抬起头看自己，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亚德随口答道。

凌晓起身走过去，见那张纸上是一个女人的画像，细看后隐约觉得那女人的五官有些眼熟。

“这画的是……我？”

“嗯。可惜我现在只有铅笔，技术也还不够，画出来的还是不够好看。”

“为什么……要画我？”

“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亚德说出这句话时没有一点拖泥带水，语气平静得不可思议，像是随口讨论晚上要吃些什么。而凌晓听见这句话，心中早已掀起无数波澜，脸上使劲掩饰着羞赧的情绪。恐怕只有亚德知道，她这幅故作镇定的面容是多么可爱。

凌晓没有继续提问，亚德便也一句话都不再说，整个人专注于笔下的线条，仍不时抬头打量凌晓，但每次也只是略扫一眼。凌晓也只能默默在一旁看着。

当亚德画完脸部后，便停了笔，问凌晓画得如何。

“很好看，”她轻声说着，手在后面绞着裙子，“为什么继续画呢？”

亚德沉吟一会，问道：“妈妈也懂绘画吗？”

“我没有学过绘画。不过我学过钢琴，只是结婚之后就再也没有弹过。”凌晓自己也奇怪为什么要和他说后面一句。

“那么，你觉得什么样的音乐是最好的？”

凌晓摇摇头，说不知道。

“对我来说，自然的就是最好的，无论是哪种艺术。”

凌晓表示赞同，却仍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再画。

忽然亚德单膝跪在地上。凌晓被他的举止吓得惊呼一声，但身体并没有动。

亚德伸出手，指尖滑过凌晓的脚背、脚踝，令她出一声暧昧的喘息。凌晓的身体随着他的抚摸微微抖，像是一股电流通过全身。她张开嘴想要呵斥对方，可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当我第一次看见妈妈这双脚的时候，”亚德一边摸，一边说道，“我就肯定，这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完美的一双脚，更是一件艺术品。我那时便一直在想，什么样的身体才能配得上这样完美的一双脚？”

亚德的话在凌晓听起来实在太模糊，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将所有声音都掩盖了下去。

亚德又站起来，面对凌晓，接着说道：“而妈妈的脸，也是我见过最端庄、最典雅的容颜。我能欣赏到妈妈身上这两场美的地方，可是我始终无法想象到这二者之间的身体是怎样的。”

“啊？”

“也就是说，我没有机会看到妈妈的身体是什么样的。假如我凭借自己的想象，在画纸上捏造一具身体，必然无法匹配妈妈的脸和双脚。像我说的，自然的才是最美的。”

“所以你画不出来？”

“对。”

“那你要怎样才能画完？”

亚德盯着对方的眼睛，沉默了好久。凌晓被他盯得不知所措，眼睛四下扫动。终于，亚德打破了沉默，缓缓说道：“我想看到妈妈的裸体。”

“这……？”

“我知道，这种要求妈妈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就当我没有说过吧。”

“唔……不过没关系，画到这里已经很好了。”凌晓伸手去拿那张画，亚德却将画压住了。

“不完整的画，没有必要留下的。妈妈不用太在意，就当是我自娱自乐，这幅画我会丢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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