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仍是跳得厉害,叫人烦乱不安。
陈茗儿人在廊下煎药,薛怡芳远远打量着,心里默念,眉眼是像,却也没秋英说得那么玄乎。
这些年安安稳稳,有些事她都快忘了。
她抚着胸口,人站在向阳处,后背却一阵阵发凉。
其实她知道的,也少之又少。她也在月子中,一觉睡醒,出生才一天的女儿就被抱走了,只剩下她睡过的小小被褥。婆母劝她,家道为重,贵妃早产,诞下的女儿气息奄奄,活不长的,而贵妃先前几番有孕小产又见下红之症,子嗣上再无可望。
薛怡芳勉强只说了一句:“又不是儿子,送进宫去也没什么指望。”
她还记得婆母的原话,公主又如何,皇上又不缺皇子。
薛怡芳便什么都没再说,连孩子都没再见她抱一下,就包裹得严严实实送进宫去了。她知道,婆母心疼女儿,留个孩子是给贵妃留个念想,若是这个孩子再没了,贵妃只怕也要没了。
没有谁顾念她,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却没人同她商量一句。她甚至不能伤心,她若是显露一丝的不情愿,便是不顾全大局,不知好歹。
薛怡芳心里的那道伤隐隐疼了好些年。直到她亲眼看着皇上和陛下把长宁心肝肺一样的宠着,要星星不给月亮,她才终于能说服自己,这孩子留在自己身边又能如何。
“哎呀,姑娘当心。”
一声尖叫唤得薛怡芳收回神思,原是陈茗儿正要把煎药的砂锅移开,砂锅在她手里扎了道口子,里头的药水正滚着,烫得不轻。
“快快,先拿井水冲冲。”
薛怡芳往前凑了两步,陈茗儿倒吸着气,将手浸入盆中,手背已要起水泡,怕是得留疤。
这么好看的一双手,倒是可惜了。
薛怡芳这么一想,竟有些过瘾,转身欲走,听得蹲在陈茗儿身旁的小丫鬟咦了一声,“姐姐,你这手心里有一道胎记。”
薛怡芳扭头多看了一眼,脑中嗡地炸开。
第30章修罗
贵妃八月早产,孩子胎位不正又是难产,诞下的女婴面色青紫奄奄一息,谁都没把握这孩子能活不能活。其实宫里才传出说贵妃保不住胎要提前发动,老夫人就已经做了打算,万一这个孩子没保住,不管男女都把长宁换进去。
只一处犯了难,贵妃诞下的女婴手心有道月牙状的胎记,抱长宁进宫的时候,老夫人甚至想过在长宁手心里烫一道疤,又因新疤的颜色同那个孩子手心里胎记的颜色不同,遂作罢。后来贵妃再问起,知情不知情地都只当她当时疼得思绪混乱,看花眼了。
稳婆是苏家千挑万选用了多少年的,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皇上又没来及见那个哭都没哭一声的孩子,自然也不知实情,便也就这么瞒了下来。
瞒了十五年。
最初那几年,薛怡芳时常心惊肉跳,生怕一个不留神长宁身世败露,连做梦都是兵荒马乱的,这几年倒是越过越踏实,踏实着却生了事。
薛怡芳只觉天旋地转,她抠住砖缝勉强支着不叫身子倒下去。
她不确定陈茗儿是不是当年那个都说活她不成的孩子,她也不敢确定。薛怡芳心乱如麻,又没人能打个商量,惊惧之下,只想干嚎着哭两声,可这是凝和堂,哪里容得她哭。她只在墙角处多站了片刻,来往的宫人都纷纷侧目打量。
薛怡芳撑着精神仍是炖了一小碗百味羹,只是她脑中茫茫,手下更是没个准,许是搁了两道盐,贵妃吃了一口全吐了出来,“又咸又苦。”
她这才看到薛怡芳左手包了一圈纱布,“你伤着了?”
薛怡芳面色惨青,身上是半分力气也没有,抬了抬手道:“不中用了。”
“我瞧你脸色差的很,去偏殿歇歇。”
“娘娘,”薛怡芳人恍然得厉害,说话也没了半分往日的精干,“我身上确实不大好,怕是伺候不好娘娘,想今日就出宫去。”
“突然就难受了?我传太医来给你瞧瞧,也放心。”
“不劳烦,我原本就是为娘娘侍疾,再传太医不妥。”
薛怡芳撑着站起来,仓皇行了礼,不容贵妃多问,跌跌撞撞就往外头去,走得又急又忙,差点把秋英撞个跟头。
秋英趔趄退了两步:“诶,夫人这是?”
薛怡芳也不理会,逃也似地往外跑。
贵妃凝着薛怡芳的背影,又看看手边不知用什么心思做出来的难吃的要命的汤羹,心下知道薛怡芳定是遇了什么事,可究竟是什么事能叫她丢了魂似的,还不肯跟自己说一声。
—
薛怡芳下了马车,急匆匆直奔苏劭的书房,也不叫人回一声,推门就进来。
苏劭不悦,拧眉道:“怎么回来了?可是贵妃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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