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则握住陈茗儿的手,急着替她解释,“姑娘家害羞,等成了亲再改口罢。祖母且再等等。”
沈老夫人笑着摆手:“那你这就是自作多情了,我认茗儿是我的孙女,可不管你的事儿。”
“那不乱了,”沈则淡笑,“孙媳妇就是孙媳妇,您别乱认亲戚。”
就这么一句玩笑似的话,老夫人心里便清楚了沈则在婚事上寸步不让的决心了。她找了个由头,支开陈茗儿去小厨房挑几样可口的点心包回去,只留下沈则一人。
沈则先发制人,半笑着看向老夫人:“祖母是要劝我,还是要帮我?”
老夫人没好气地笑睨他一眼:“那我问你,我劝得住吗?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能没这点掂量?”
沈则一听,讨好地拉着杌子往老夫人身边挪了挪,“那祖母您是要帮我了?”
“帮你?”老夫人摇摇头,“我帮不了你。”
沈则的嘴角登时就垮了,抱怨道:“您不劝我,也不劝我,您坐等着看戏呢?”
沈老夫人瞪了瞪眼睛,却又忍不住被沈则这副吃瘪的样子逗笑了,“你怎么说话呢?”
沈则一本正经地同自己的祖母理论,“人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救命之恩,您不报了?”
“自然是要报,只是我要报茗儿的救命之恩,”老夫人揶揄道:“与大将军您有什么干系?”
“茗儿的可不就是我的,”沈则拿出小时候都没有的撒娇的劲头来,央着:“好祖母,这事儿还真得您出手,旁人不行。”
老夫人哼笑,松了口:“你既想要我帮你,总得把你的法子说出来与我商量吧。”
沈则回头往门口看了一样,确认陈茗儿没回来,这才道:“正月十五灯会,孙儿想求皇后娘娘赐婚。到时候就得祖母您出面,压着皇后娘娘点头同意了。”
“我当你有什么好法子,”老夫人听得诧异,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数落:“你这么做,不就是把茗儿架在火上烤吗?长宁骄纵,地位又尊贵,她能让茗儿好过?你不能只顾着你自己,得想想茗儿。即便是皇后赐婚,茗儿要想入府做正妻也是极难的。”
“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沈则心里的盘算同老夫人话说不透,只得保证道,“祖母,我爱惜茗儿,定是不愿意叫她受哪怕一丁点的委屈。我这么做有我的道理,您信我。”
“你有什么道理啊……”老夫人眸色迟疑:“你可别小看了女人的嫉妒心。那是能杀人的。”
“祖母您千万放心,但你一定得替我说动皇后娘娘。”
听见陈茗儿的脚步,原本还想说什么的老夫人住了嘴,朝陈茗儿笑笑:“我这里的点心还是蛮精致的,挑到对胃口的了吗?”
陈茗儿抿唇:“拿了不少呢,的确是样样看着都好吃。”
“那就好,”老夫人捏了捏陈茗儿细细的手腕子,柔声嘱咐道:“你得多吃些,太瘦了。”又对沈则道:“带她回去吧,我这已经大好了,这两日就别叫这丫头再过来了,好生歇歇,等着元宵节看灯。”
说罢,颇有深意地看了沈则一眼。
跟着沈则从老太太院里出来,陈茗儿欲言又止地看了沈则好几次,沈则原本不想接她这茬,只当没看见,只是小姑娘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期期艾艾地看着他,他就怎么也忍不住了。
沈则抿笑看她:“想问祖母为什么把你支出去?”
陈茗儿点点头,“我多少能猜出些来,只是不知道祖母到底是什么想的。”
沈则隔着衣袖摸了摸陈茗儿腕子上的手镯,问她:“祖母跟你说过这镯子的来历吗?”
“没有细说,”陈茗儿道,“只说是她年轻时的老物件,叫我别嫌弃。”
沈则的手顺着陈茗儿的腕子往下滑,捏住她的手指,“那是祖母的祖母给她的,确实是个老物件。祖母为人大方,什么东西都舍得给旁人,唯独那只镯子,看得极宝贝。我母亲过门的时候她没给,大嫂进门的时候也没给,这不是沈娉在议亲了嘛,她有心跟祖母讨要过两回,都被祖母给敷衍过去了。随意啊,祖母心疼你,支开你,也不过是叮嘱我要谨慎行事,生怕伤了你。”
陈茗儿提起越发沉甸甸的手腕,凝着通透莹亮宛若冰晶的玉镯,轻声道:“老夫人心思细腻,这些天她从不同我说起这些,怕我吃心。”
“茗儿啊,”沈则突然停下脚步,神色凝重:“我原本想晚些再跟你说,可既然提起了,就不妨此刻告诉你。元宵那日我会当众求皇后娘娘为你我赐婚,你懂我的意思吗?”
陈茗儿深吸一口气,旋即点点头:“这样,长宁才会着急。如果长宁真的是薛怡芳的女儿,薛怡芳必然会视我为眼中钉,除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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