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之年亦可生子。”李驷道:“我去那九惠城给你掳一女子。”“诶,不可不可!”良迁令摆摆手道:“晚矣。”说着朝校场奔去,“鱼头给老朽留了。”李驷转身回中军帐,看了眼椸架上的大氅。宋卫托着鱼汤罐放书案上,李驷坐下道:“把那大氅给突厥王子拿去。”“爷,他要是不穿呢?”宋卫反问。李驷看他一眼,宋卫颔首道:“是!”拿着大氅退了出去。·暴雪下了一宿,厚度可淹没军靴。阿史汗·桑干披上大氅,出帐探究竟。前几日硬气,晚上不盖布衾,昨日额头微发热,鼻涕四淌。李驷骑马而归,看眼阿史汗·桑干的红鼻头,又看眼拖至雪地的大氅,下马回帐。宋卫端了汤药给他道:“爷,今日有十七位得了伤风,军医说这汤药预防传染。军爷也喝了。”“可有隔离?”李驷一饮而尽。“隔离了。”宋卫道:“今儿一早突厥王子不适,军医说是伤风。刚帕巾捂住鼻子乱转呢。”“可有大碍?”“军医说无碍。”宋卫道。李驷在案头坐下,拿笔写信道:“突厥王子帐里燃上炭。木炭从我这拨。”“爷,您这也没炭了。”宋卫道:“新炭估计要十日才会到。”“一点都没了?”李驷埋首写信问。“只够五日。”宋卫道:“军爷帐里有点…,”“不妨,把我这五日的都拨给他。”李驷示意火盆道:“找人架过去。”“是!”宋卫颔首。出帐找人架火盆。·良迁令掸掸毡帽上的雪进帐,宋江站在军案旁回禀道:“爷,三皇子被困在了太苍山,刚发信号让去接。”“让他困着吧。”李驷道。“爷,可倘若怪罪下来?”宋江斟酌道:“不如我跟宋卫…,”“不妨,先困两日吃个苦头,后天再去接。”良迁令道。“诶,火盆呢?”“将军让挪到突厥王子帐了。他昨夜染了风寒。”“伤风了?那他可曾老实?”良迁令问。“不曾。今儿一早转了校场转了马厮。”宋江道。良迁令喝了热汤道:“我帐里有木炭,给将军取一些过来。”“不妨。”李驷道。“诶,差矣。老朽白日尽待你帐里取暖,省下不少炭呢。”良迁令担忧道:“驷,我隐有不好兆头。”“何事?”李驷看他。良迁令意有所指道:“三皇子好男色。”李驷表情阴晦,没作声。·夜深,侍卫过来报,突厥王子要沐浴。李驷看公务,没理会。半柱香时辰,宋尉过来报,突厥王子要沐浴。李驷摆摆手。一柱香时辰,帐外大乱,宋尉过来报,突厥王子跑了。骑着将军的坐骑“白皓”跑了。“……”突厥王子要沐浴,小厮进去服侍,王子摇头不习惯。大片刻,宋江在帐外喊,帐内没人应。李驷骑着马追,听见白皓的嘶叫声,吹哨子回应。没一会儿,白皓折回来,马背空空。李驷不担心,骑上白皓去追,这离突厥部落百十余里。阿史汗·桑干被白皓甩了下来,滚落进猎人给兽类挖的陷阱里。李驷骑在马背上看他,阿史汗·桑干略显狼狈,托着摔脱臼的肩膀,从陷阱里爬出来。俩人目光对峙,阿史汗·桑干别开眼,用力推了下胳膊,脱臼的位置复位。掸掸身上的雪,昂首挺胸的往部落方向走。李驷也不出声,骑在马上跟他并行。半柱香时辰,阿史汗·桑干打了两道喷嚏,喷出一个鼻涕泡。他用袖子抿抿,偷看一眼李驷。李驷目视前方,好一个鼻涕小儿。阿史汗·桑干面显窘色,拿袖口捂住鼻子,阻止鼻涕下流。夜静,除了马蹄踏雪声,还有阿史汗·桑干一道一道的吸鼻涕声。李驷止住马,单手把他拽坐在马背,身上的貂裘大氅裹住他,拉缰绳,掉头回营。☆、章三李驷下马吩咐烧热水,熬汤药,抬头看了眼阿史汗·桑干,直步回帐。宋尉追上他道:“爷,不行把脚镣给他戴上…,”“不必。”“万一他再跑了呢?”宋尉问。“惟你是问。”“爷,小的老子爹都没这么难伺候过,沐浴不让看,撒尿不让跟,他要是想跑…,”“不妨,他跑不脱。”良迁令进帐道。“军爷,您这话说的,他万一要真跑了将军拿我问罪…,”宋尉看了眼李驷,颔首道:“将军放心!”李驷靠着椅背,热毛巾敷在脸上,贴身小厮给他揉太阳穴。良迁令坐下道:“突厥王子不过试探而已,不是真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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